【春时雨】061：意图

我已经无所谓生死了，只是还是会感到抱歉，毕竟我的家人会因此而悲痛。

——061：补不及缺——

沈晚凉垂下眸，唇角的笑容略显苍白，像是浸了水的百合油画。

沈晚凉：“还是因为……太累了。”

他的心疲倦了。

很少有案子在告破之后，给予他的正向反馈能够高于负面反馈。

他会为逝去的生命而惋惜，为受害者承受的无法挽回的伤害而痛苦……

而这些，都会使他的心出现缺漏。

现在他所做的，不过是在感觉到这个缺漏有所增大时短暂地休息一会儿，让其缓慢地自我修复，但还没等增大的那点缺漏被填补上，他就又开始了工作。

因此，他心中的缺漏越来越大，假以时日，会成为无法填补的空洞也说不定。

方凯毅看着他，淡淡地笑着说：

方凯毅：“你身边的人，好像不太懂得该怎么照顾你。”

沈晚凉抬眼看向他，手罩在水杯上，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些浅浅笑着，说道：

沈晚凉：“你的意思是，你懂咯？”

他弯起唇笑笑。

沈晚凉：“你了解我吗？方老师。”

方凯毅也凑近了些，伸出手轻轻抚摸过他的眼角，含着笑道：

方凯毅：“我比你身边的大多数人，都要了解你。”

方凯毅：“在画展上遇见我时，你就知道到了我的企图，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吸引我，让我把目标从沈翊转移到了你的身上。”

方凯毅：“你明白我对什么样的人感兴趣，而你自己又恰好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只需要表现出真实的自己，就足以让我沉迷。”

方凯毅：“你明知道自己在吃了药之后做不了精准度要求高的实验，但还是做了，以此为契机向我显露了你的脆弱。”

方凯毅：“因为你知道，我喜欢美丽、强大……又脆弱的事物。”

沈晚凉向他的手歪了下头，问道：

沈晚凉：“还有呢？”

方凯毅顺势张开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声道：

方凯毅：“沈顾问，你真的很了解我。”

方凯毅：“我对你的了解，应该可以与沈翊齐平了。”

方凯毅：“但你对我的了解，比这种程度还要多。”

方凯毅：“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猜得到，我其实看得出你很多行为背后的意图吧？”

方凯毅：“但你却还是那么做了，是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沈晚凉弯起眸，轻声回答：

沈晚凉：“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我想要问什么。”

心中的猜测似乎得到了证实，方凯毅有些怔愣，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贴在沈晚凉脸颊旁边的手，却被对方伸手覆上。

方凯毅看了眼自己那只手，又看向沈晚凉，对方笑意清浅、眸色温柔地注视着他，说：

沈晚凉：“方老师，你会愿意养我的……”

沈晚凉：“对吗？”

方凯毅难得地沉默了，他静静地注视着沈晚凉，片刻后才说道：

方凯毅：“你就不担心我把你养死吗？就像你的那些水晶兰。”

沈晚凉浅淡地笑了笑，说：

沈晚凉：“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方凯毅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惊愣了一瞬。

沈晚凉放下左手，取下手腕上戴着的健康手环。

方凯毅看到了一道原本被掩藏住的疤痕，他知道，那是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