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 他要复仇
程渝与凌不疑感到杏花别院,霍君华没了往日的颠痴,十分清醒
崔佑坐在塌边眼泪婆娑
她深情的望着塌前的这个男人,悔不当初,若自己当初嫁的是他,就不会是这般结局,可恨为时已晚。
看到凌不疑以后,霍君华唤他到床边,她强撑着起身,目光里满是强烈的恨意
霍君华:不要忘了,我们的仇
凌不疑:我答应你,绝不会忘
凌不疑:此仇
凌不疑:必报
凌不疑坚定的向霍君华承诺,他背负着荒凉。
霍君华:好
随后霍君华颓然的倒回踏上,轻声的唤着她的儿子“阿狸”便没了气息。
她死不瞑目,凌不疑跪坐在塌前,眼中凶狠万分
去宫里报信的人还未归,灵堂就设好了
崔佑哭晕过去好几次,程渝哄骗他喝了一大碗安神汤,托人照看后,又去了灵堂
凌不疑独自一人跪在灵前,挺拔的脊背让程渝心中一揪,他令人安心,可他究竟在想什么,她猜不透他。
程渝跪在他身边,看着面色苍白的他
程渝:你昨日一夜未眠,医官熬了一些安神汤,你先歇歇,才有精力处理霍夫人的后事。
凌不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凌不疑:人生一世,草木一春,生老病死总是难免,人总有分别之时
程渝:生离死别是难免,只要心中有惦念,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改变,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她又道
程渝:都道人心易变,可这人心也难变,我心不变,又能奈我何?
程渝向那排排碑林望去,一眼便望到了霍无伤的排位,她寻找着,看见了叶卿之的排位,她看到了自己舅母的,四个个表兄表姐的,甚至还有自己的亲阿兄的排位,心中十分难过,为了安慰凌不疑,她将泪水生生的憋了回去
凌不疑:真的是这样吗
程渝:哪怕任由世间万物阻我,不死便不改
凌不疑看了她一会儿
凌不疑:既如此,不如你我啮血为盟如何?
程渝二话不说扬起手臂看向他,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看着两人胳膊上那带血的牙印,程渝握住了他的手
啮血为盟,永不相负。
程渝:你我已啮血为盟,我再问你一次,可有话对我说
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凌不疑猩红的双眼眨都不眨,薄唇轻启,声音小道只有凑近的二人能听清
凌不疑:没有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逐渐没有了心气,可这滔天的恨意,势必要以血为祭。
霍君华的离世,世上再无人证明他是霍无伤,他最后一个血亲的离去,他不知他与程渝还有没有未来。
程渝苦笑了一下,并未多言,这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的排位,这血海深仇,他如何能放下
这一刻,程渝就想好了,哪怕是造反,她也认了,只要她陪着他就好。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谩骂声,凌不疑出门查看,看见崔佑动手打了凌益,直到凌不疑出门制止,程渝出来便听到淳于氏在向凌不疑发出邀请,七日之后,乃城阳侯寿宴,到时候天南海北的凌氏族人都会赶来,本是来邀请霍君华的,谁知···
凌益要就此作罢,可淳于氏却说道,这族人大多已经到达都城。让程渝怀疑的是,凌不疑竟一反常态的答应赴宴,还要将他阿母准备的贺礼送上,程渝不得不去想,能让霍君华死不瞑目,且是两人共同的敌人,会不会与当年孤城一案有关联,莫非,凌不疑的仇人是凌益?这样他这么些年为何隐姓埋名,不肯向文帝说出真实身份才行的通。
霍君华一死,凌不疑应守孝三年,文帝自是不会将婚期往后推,命凌不疑热孝成婚。宣后便有些惋惜,婚礼不宜铺张,一切从简。
距离婚期还有两日,宣后勒令凌不疑遵循礼制,大婚前不可单独面见新妇,可正当程渝准备出宫时,发现了前方的凌不疑
程渝:你怎么来了?
凌不疑:我来送你
程渝:皇后娘娘说了,我们这两日还是不要见面
程渝: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凌不疑一言未发,宣后笑着说他没出息
他的视线下移,还是不肯相告,程渝看着他,难免有些凄凉
她转过身,落寞的垂下眼上了马车。
成则就此诀别
不成则生离死别
回到程家,大家都是一副喜气的样子,唯有程渝看着自己一身喜服,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明知皇后不让他来,他今日还是来了。今日是城阳侯的寿宴,程渝心中了然。
云幸:女公子,这便是皇后娘娘挑选宫中最好的绣工,花了整整一个月为你绣的嫁衣可真是太好看了
程少商:其实阿母也为你准备了一身婚服,可惜用不上了
程渝:待到阿姊成亲之时便能用上了
程少商:阿渝,那可是阿母特意为你准备的
程渝:阿姐,我知你与袁侍郎正在议亲,他在程家有难之时,挺身而出,为阿父,为程家辩解
程渝:况且,你与堂姐照料家中,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程少商:那都是是堂姐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做的
程渝眼中含泪,拉住了程少商的手
程渝:阿姐,这么些年来,真是抱歉,占了阿父阿母这么长时间
程少商:阿渝,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从未怪过你,从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程少商:你这样说,不倒显得我们姊妹两个生分了?
程渝:在我心里,你就是我阿姐,好在阿母有你,往后也不会孤单些
程少商:你是去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说的好像你要离开我们一样
······
程始与萧元漪站在门外,程始万般不舍,哭了半天没有眼泪,可萧元漪却听着程渝像是在辞别一般。不知为何,她今日心神不宁。
程姎要来看她,被程少商拦住了去路,程渝告诉程少商自己想早些歇息,程少商便带着下人离开了
城阳侯府,凌不疑孤身赴宴,梁氏兄弟一人抱着一木盒进了城阳侯府
程渝看着镜中自己大红的喜服,明艳十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唤来云幸。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苦涩一笑,随后便开始一件一件拆卸头上的首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泪流满面,随后将头发束起,换上了夜行衣,只是,她又在外面套了一层红色的外衣
程渝:云幸,马上要下雪了,你多注意身体,练完功记得喝碗热汤,别着凉。
随后,程渝出门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到达门口时,发现萧元漪、程始、率领程家兄弟,与若干武婢已站在门口。
程始:楚楚这么晚了,你要去何处?!
程渝:阿父,我有急事
萧元漪:外面正宵禁呢,今夜军营换防,你可知是为什么?
程渝:阿母,凌不疑出事了,我必须前往!
程始:你不许出去!若他行事不妥,你差人告知宫中就是,何必非要自己出去
程渝:他要做的是天大的事
萧元漪:楚楚,天大事自有帝后做主!
程渝:阿母,您对我的养育之恩,衔草结环,来世再报!
程渝在府门口翻身上马,满脸都是泪,纵马而去。
程始见拦不住她,有些急了,想要追上去。
萧元漪抓住程始手腕,突然大喊一声。
萧元漪:程家人听令!
程家众人怔怔看着萧元漪,萧元漪眼含热泪。
萧元漪:但凡有口吃饭力气的都随我去!护送楚楚!
程始:得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