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 猜测

经过几日修养,程始在萧元漪的照顾下,逐渐恢复。

程始:哪儿好都不如家好啊,我在铜牛县这么久,心中想家,想孩子们,也想阿母。

萧元漪:我们也想将军

萧元漪:我们在牢中时也每每提及将军,阿母说将军是个孝子,颂儿,少宫,嫋嫋,也念将军是慈父之心

萧元漪:楚楚就更不必说了,是我错了

萧元漪:在她得知自己不是程家人时,也能为你这个阿父奔走。可见也是情之所然

程始:楚楚这孩子还认我们,一没有要求更名,二没有要求改性,也是你我二人欣慰之事了

萧元漪:她这孩子,重情重义,前日宫里来了赏赐,她一个未留,我刚开始也不知为何只让颂儿,少宫,姎姎,去挑选自己喜爱之物,后来我明白了,她还藏起来了一半,连上剩下的,她全部送给了嫋嫋

萧元漪:若非当时情急,楚楚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晓自己身世吧

程始:我哪能知道,家中竟被我牵累

程始:那日,颜忠与我商量该如何处置那两千精铜,我担忧铜牛县失守。军资被抢便提议将那两千精铜运出城外隐藏,谁之半路遇袭,马荣非但抢了辎车更将严忠一家杀害,我奋力抵挡也受了伤,拼了性命逃脱,最终昏在草丛中。

萧元漪:可我听楚楚说,找到将军时你可是生龙活虎。

萧元漪:可不像昏迷许久的模样

程始:还不是怪那楼犇,我醒来见到他,并未怀疑,因为他的哄骗,我不得不藏匿在矿区

萧元漪:将军你就信了?

程始:他是楼垚阿兄,又曾与我们议过亲,我怎能想到他撒谎欺瞒啊

萧元漪:将军真是不易,竟然能从他的手中逃过一劫

程始:他倒是还有些良心,未曾杀我,想是,看在嫋嫋与楼垚定过亲的份上

萧元漪:那是因为他事败,自然心存善念,若他事成呢,第一个杀的便是将军你啊

萧元漪话音刚落,程家老太太便鬼哭狼嚎的跑了进来

随后便盘腿坐在程始的床上,一边又心疼他,一边又埋怨他,然而程老太太与萧元漪之间的和谐画面则让程始十分惊讶

楼犇的事情过去以后,楼家人也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凌不疑带着程渝在城门给楼垚送行,程少商与不情愿的袁慎也来了。不知为何,程渝觉得凌不疑今日有些奇怪

程渝朝着楼垚走了过去,心中有些愧疚

程渝:阿垚兄长,真 对不住

楼垚:阿渝,我不怪你

楼垚:若非大兄做了错事,怎会落得今日田地

楼垚有些低落的看向一旁的楼太傅与太子

楼垚:幸好我没有因大兄一案与伯父一起被贬回家乡

程少商:为何要去骅县上任?

楼垚:在骅县时,曾是我最快活的日子

楼垚:那时的你我,肆意快活,率真果敢

楼垚:少商,若是不曾遇见过你就好了

楼垚:保重

楼垚失落离去,程渝知道,他虽然说他不怪她,可他心中扔有芥蒂

何昭君:少商,阿渝,多谢相送。

何昭君:来日相逢,我定请你们饮酒吃肉

程少商:昭君阿姐,保重

程渝:此去路远,多加保重

望着离去的马车,两人情绪有些失落

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非要经历生死才算成长吗

程少商朝着袁善见走去,生活还得继续。

程渝:今日为何不见楼大夫人与延姬阿姊?

凌不疑:楼家族老在得知楼犇遗言以后,斥责楼太傅阻碍子弟的前程,酿此大祸

凌不疑:楼太傅将此罪,全部推给了其夫人,罪名是不悌不贤,离间骨肉,就在前几日,楼大夫人被遣送回娘家了

程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凌不疑:也不全是

凌不疑:楼少夫人待楼犇就不是如此

凌不疑:楼大夫人沉河殉情,当晚水流湍急,楼家一众护卫下了水,还是未能找到人

凌不疑:至今母子二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程渝:那日走的急,也未曾宽慰她

凌不疑:楼少夫人是明事理之人,而阿垚也是一个真心至善的儿郎,家中发生如此惨事,他也不曾真的记恨你我

程渝:以前听我阿姐说,他最崇拜之人便是他阿兄

程渝:他阿兄游历山川,心怀天下

程渝:见过许多风景,结实了无数的人

程渝:只是没想到,兄弟二人竟变成如今这模样

凌不疑:是楼犇自己走错了路

凌不疑:一步错,步步错,天下之事,有时候只是走错了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程渝:子晟

程渝:如今你我二人在一起,我不求荣华富贵

程渝:不求功名利禄

程渝:我只求平安喜乐

程渝:你是有新妇的人,我是有郎婿的人

程渝:你我万万不能行差踏错

程渝:否则生离死别,便是你我二人的宿命

凌不疑没有回答她,微微一怔,难言之隐,难言之隐,难以言说。

见程渝望着他,他还是没有如实相告

凌不疑:我阿母的病又重了,你可以愿意陪我一起去看她?

程渝:那我们现在就去

……

来到杏花别院,霍君华亲自为凌不疑准备了杏花糕

一进屋,霍君华便热情的招呼着凌不疑

霍君华:阿狸你来啦,快来

霍君华:阿母给你做的你最爱吃的杏仁糕

霍君华:尝尝甜不甜

凌不疑有些犹豫,却还是吃了下去

为了让母子两人单独相处,程渝便和崔佑一起出了门

程渝:我怎么觉得今日霍夫人的精神头瞧着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呢

崔佑:君华上了年岁,熬不住病了

崔佑:如今看似精神,实则油尽灯枯了

崔佑:她是霍家伯母早产生下的,从小身体就不好,才受尽了宠爱,为了凌贼,她拼死生下了子晟,却落得这般下场

崔佑:说起来

崔佑:子晟也是早产儿,我记得当年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像个小猫崽一样,大家都觉得他养不活,才给他起了阿狸这个名字,倒是霍家大嫂生了几个儿郎女娘全都健康,壮实的很

崔佑:为求平安,便将自己儿子的名字给了子晟

程渝:那霍将军的儿子叫什么

崔佑:不疑给了阿狸,无伤给了阿狰

程渝:霍 无 伤

崔佑:都说外甥肖舅,不疑和无伤这两个孩子幼时长的很像,所以君华就总喜欢将他们打扮的一模一样让霍兄来猜,可那凌贼整日里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实则子晟幼时,他抱过几回,甚至有时都会认错

程渝:两个人真有这么像?

程渝:连城阳候都会认错?

崔佑:那还不是因为他很少亲近孩子的缘故吗

程渝心中有了些猜疑,也只是猜疑

崔佑:但这孩子的脾性相差甚远

崔佑:一个小时候逢人便笑,另一个则是一脸老相

崔佑:一个调皮好动喜欢爬树登高,另外一个文静,明理,喜欢看书习字

崔佑:两人相处极好,阿狸喜欢吃杏仁,可这阿狰虽然碰到杏仁就会起红疹,还是愿意上树为他去摘果子

崔佑:子晟如今是霍家唯一的血脉,万不可再去拼命了

崔佑:他要是有个长短,这君华 唉

崔佑:子晟便托付给你了

崔佑:你阿父阿母给你准备了多少嫁妆,叔父照原样再给你备一份

崔佑:可好?

程渝:不用了

程渝:我的嫁妆已经很多了

崔佑:诶,哪有人嫌自己嫁妆太多了

崔佑:再说了,当年我与你舅父叶卿之将军私下里关系最好,你如今又嫁给了子晟,给你添些嫁妆又有何妨?

当晚,两人从杏花别院出来,程渝便发现凌不疑有异样

上了马车,他开始呼吸急促,忍痛闷哼一声

程渝:你怎么了?

程渝看向他,凌不疑强忍不适

凌不疑:没事

随后她便发现他那手臂上起了红疹

程渝:怎么长了这般多的红疹?

凌不疑:应该是操练的时候被蚊虫咬了

程渝:大冷天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蚊虫?

程渝:给我看看

凌不疑状态不对,程渝伸手摸上他的额头

程渝:你发热了

凌不疑:借我靠一下就好

程渝将他搂在怀里,他的头紧贴她的颈窝,传来的温度让程渝心中担忧,崔叔父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将他送回家,程渝连忙让人端来一盆水

梁氏兄弟在外边守着

程渝细细的给他擦了身子,随后便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替他盖好被子以后便离开了凌府

梁邱飞:医士说少主公是食不得杏仁才发热的,休息一晚便好。

梁邱飞:可为何少女君一言不发便走了?

梁邱启:定是气少主公不爱惜自身吧

梁邱启:只盼着彭坤能赶紧将孤城一案都交代了,这样少主公也好早日放下心结与少女君完婚。

随着二人话音刚落,凌不疑强忍不适从床上起来

梁邱飞:少主公医士不是让你多歇歇吗?你怎么又起来了?

凌不疑:来不及了。再等就要晚了。

凌不疑:去廷尉府,抢彭坤

梁邱飞:是

梁邱启:是

凌不毅带着人将彭坤从廷尉府掳到北军狱牢,随后便对他使用酷刑,逼问孤城案的真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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