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这样不好
程渝：夫子，可否恕我直言
袁善见：但说无妨
程渝：你喜欢我阿姐
袁善见的手抖了一下
袁善见：你这话也太直了
说着，落子
程渝看着那棋子挑眉一笑。
袁善见：你今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下棋吧
程渝：一大早阿垚哥便带着我阿姐去了城外
袁善见：做什么？难不成让何昭君退婚？
程渝：正是
袁善见面色不为所动，可那落的棋子出卖了她
袁善见：所以呢
程渝：正因为她们此举不妥，也不会成功
程渝：所以，英雄救美。
袁善见：你把你阿姐放在何处？
程渝：当然是放在心里，遇上何昭君，阿垚哥护不住她，但夫子不同
袁善见莫名开心，又道
袁善见：你想让我去？
程渝：我只是提醒，毕竟我阿姐喜欢的是阿垚哥
袁善见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看向程渝
袁善见：这棋你还下不下？
程渝示以微笑回击
程渝：夫子，我赢了。
袁善见回过神来看向棋盘，可不是
一子错，满盘皆输
程渝：正因为夫子这犹豫的一步棋，才给了我可乘之机。
袁善见轻笑一声
袁善见：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程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有跳出来，俯视全局，方有一线生机。
#袁善见：为了你阿姐，你可真勇敢
程渝：棋下完了，在下告辞。我去找我阿姐
袁善见：程娘子又何尝不是呢？
袁善见起身站立，看向程渝，她转身立柱，疑惑不解
袁善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程渝看向他，蹙眉沉默
……
程渝：我与夫子不同，最起码我能看清自己的心意，就是……说不清罢了
程渝行礼，转身离去。
刚出门口，便遇到了凌不疑
程渝看了看天，程少宫还是小有本事的
程渝只当没看见，撇过头去发现没有程府的马车
凌不疑：程五娘子
程渝：好巧，凌将军
程渝行礼，面带笑容，只是这笑容，透着一股疏离感
凌不疑：你阿姐被何昭君带去了廷尉府，我带你去
程渝：多谢凌将军告知，就不麻烦了
凌不疑：我正要去廷尉府，刚好顺路
凌不疑：我已经让你家的马夫赶去了廷尉府接你四姐，我来知会你一声
程渝嘴角抽搐一下，上了他的马车。
程渝坐在靠门的方向，离他有些距离。凌不疑有些失落
凌不疑：程四娘子就这般怕我？
程渝：不是你说咱们此生不再相见的么
凌不疑讪讪，好像听出了些嗔怪的意思
凌不疑：是我不对
程渝吃惊看他，他在道歉么
看着程渝的样子，他眼里笑意更浓。
程渝：你这次…可有受伤？
程渝有些不自在开口
凌不疑：除了上次的旧伤还未痊愈，无碍。
程渝：保家卫国固然重要，凌将军也要注意身体
凌不疑：好
到了廷尉府以后，程渝便去打听何昭君所在之地，得知她们在刑场，程渝便急忙跑过去，程少商自幼在深宅长大，哪里会见过那血腥的画面
刑场
程少商：要行刑了，咱们赶紧走！
何昭君一把甩开程少商，上前拿过架子上的刀。
何昭君：圣上已恩准我手刃仇人！由我来亲自送你上路!
说着何昭君举起刀，狠狠斩下。
程少商：啊一
程少商被眼前场面惊得发出尖叫，不敢再看。
程渝连忙跑过去捂住她的眼睛，阵阵芳香传来，程少商抓住了程渝的袖子
程少商：楚楚，是你吗
程渝：我来了，阿姐
程渝：别怕阿姐，她们已经走了
听到这句，程少商连忙追了出去，程渝没反应过来，也急忙出去，不料却踩到了沙石，踉跄一下。
何昭君迅速走出廷尉府，翻身上马就要离开，身后一名丫鬟捧着个木盒也追随而出。
程少商：等等！我还是不能把阿垚留给你，你一定还会继续欺凌他……
何昭君：从前我与楼垚在一起，只需想着爱与不爱。可从今之后，我爱与不爱楼垚,都不再要紧。我阿父临终前曾重重打过我两巴掌，并留下两句话，第一句，从今往后何家再无人可替我挡风遮雨！第二句，将来何家与幼弟只能倚靠于我，我必须苟且到幼弟长大！程少商，我再不是从前的何昭君，更不会任性妄为，我这条命不能得罪任何人，也得罪不起，得留着照顾我幼弟…….
程少商：我知你失去父兄心中难过。可阿垚对你全无男女之情，他不该葬送幸福!
何昭君：你以为我就喜欢楼垚么！我何尝不为此葬送自身幸福？!
何昭君忍耐多日的情绪终于爆发，将丫鬟手中木盒打开拿出圆滚滚一个包袱，举起，包袱正有鲜血渗出，血腥，吓人。
程少商被吓得退后一步，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何昭君：你以为我就幸福么！倘若能换我父兄活，便是给我万千个楼垚也不稀罕!
程渝上前一步拉住程少商，此刻，袁善见的声音在一旁出现
袁善见：安成君也不必如此吓唬程娘子，楼程两家本就打算退亲了！
何昭君看着袁善见朝程少商走去，她冷笑一声
何昭君：程四娘子，你既有袁慎，何必还占着楼垚!
袁善见冷冷的看了一眼何昭君，又看向瑟瑟发抖的程少商
袁善见：你现在浑身冷汗，不能受风，我带你走
程渝：阿姐，你先跟袁夫子走，我随后就来
程少商罕见的没有与袁善见逗嘴，跟他上了马车。
程渝：安成君，并非世人都欠你何家的。你父兄忠勇可嘉，如今众人皆怜悯你姐弟孤弱，报以同情。可我阿姐是无辜的，你不该迁怒于她
程渝行礼离开
只是她的脚好疼，可能是刚才歪了脚
她放慢了脚步，不知道马车还在不在
然后，便看到凌不疑在前面等她，他察觉出了程渝的异样，快步朝她走来
凌不疑：可有受伤？
程渝有些不好意思
程渝：好像扭到脚了
凌不疑：我去请医师，我先陪你去马车里
程渝拽住了他的胳膊，又觉得不妥便放开了
程渝：无碍，回去敷一下便好。我阿姐呢？
凌不疑：袁慎将她带走了，我送你回去，听话
程渝点点头
程渝：有劳
凌不疑派人将马车停到程渝面前，他轻托她的腰，将她带到了马车上
程渝顿时感觉面红耳赤，急忙捂住了脸
凌不疑：哪里不舒服吗？
程渝摇摇头，看向一旁，却没看到凌不疑扬起的嘴角。
两人路上一言未发，到了程府门口，凌不疑率先下车，随后程渝出来，发现程府门口好不热闹
楼垚、程少商以及走远了的马车
程渝只顾着看热闹，一时忘了下马车
凌不疑直接将她抱了下来，看待了楼垚与程少商
程渝：多谢凌将军送我回来
凌不疑：你……也早点休息，凌某告辞
看着程少商的模样，程渝喊她
程渝：阿姐，我脚扭到了，过来扶我一下可以吗
程少商：好
楼垚：少商……
程少商不理会楼垚，朝程渝走去，两人一起回家
快进门口时，楼垚轻轻唤住她的名字。
楼垚：少商!
程少商回头，隔门与楼垚对视。两人两两相望，楼垚故作轻松地朝她笑。
楼垚：西市又新开几家点心铺子，待你精神头好些，我带你一起去吃，好不好？
程少商努力挤出笑来说了一个好
楼垚终于露出笑来，目送着她们走入府宅，直到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
楼垚在外面等到了晚上，迟迟不肯离去，最后还是萧元漪出面，楼垚不得不离开
程渝的脚有些扭伤，她将腿放到高处，正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向程少商她叹了一口气。
程少商一直待在程渝的院中，她怕见了楼垚会心软
程少商屈膝坐在塌上，双手环住膝盖，头枕在膝盖上。
程少商：人人都在跟我说大义，说周全……可谁给我周全呢？
一滴泪自程少商的眼角滑落。
程渝：阿姐，此事谁也没有料到，往好了想，这并非坏事
程少商：此话怎讲？
程渝：楼垚自己都飞不出去，怎么能给你想要的自由呢？
程渝一语中的，程少商也认真思索起来
程渝：事情已经发生，何不坦然面对，万一将来能遇见一个更好的郎君呢？
程渝：再者说，自己给自己的自由要更踏实一些，你说呢阿姐？
程少商：自己给自己的自由？
程渝：对
程少商：怎么算自己给自己自由呢？
程渝：嗯……找一件自己喜欢做的事，若是能做出成就或者能让自己感到充实
程渝：人生小满胜万全，我知你难过，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为自己而活
程少商的眼泪如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第二日，她便去找了父母同意退亲。
从楼家回来的路上，程始夫妇心情愉悦
程始：嫋嫋这回退亲倒是痛快，我见那楼家夫妇不快，心中更痛快！
程始嘴角却情不自禁地扬起，表情十分愉悦。
萧元漪：将军尽管心中高兴，也不要挂在脸上。谁家阿父像你般，女儿退亲乐得合不拢嘴！
程始：我自然乐啊！退了楼家是非窝，还愁没有好郎婿？！听闻那日见何昭君是袁慎送嫋嫋回来的，还有楚楚还上了凌不疑的马车，这凌不疑还来给楚楚送了扭伤的药…….
萧元漪狠狠在程始腰间拧一把，疼得程始连连求饶。
萧元漪：将军忘了，我们曾说过的，凌不疑不适合与楚楚婚配，那袁慎更是与嫋嫋不适合
程始：全都城最出挑的两个儿郎，可都在我们两个女儿手中了！夫人难道心中就不得意么？再说，他们怎么就不合适了？日子还长远着，说不准哪个真成我们郎婿呢？
萧元漪：这次将军可万万不可自作主张！楼家退亲后，我们在儿女亲事上要更加谨慎，免得落人笑柄！
程始：我哪敢自作主张，一切悉听夫人安排!
##萧元漪
不论谁来提亲，将军都要稳住，别跟对楼家似的急吼吼就答应了，好似我家两个女儿没人要似的!
程始：夫人，你猜多久会有人上门再求亲啊？还有，他俩谁会先来啊？要是楚楚先议亲那她两个姐姐该如何？
萧元漪：总得缓缓，火急火燎倒显得我们早有备选郎婿了，不谨慎，亦不厚道。至于人选……袁慎不行，但凌不疑更不行。……
程始：为何凌子晟不行？明明他更加位高权重啊。
萧元漪叹了口气
萧元漪：我着实看不懂他，活得没有半分人气儿，行事又油盐不进，实在并非楚楚良配。更何况，倘若真是凌不疑娶了楚楚，将军胆敢叫他一声郎婿，差他为家里做事嘛？
程始猛摇头
程始：那就不必了，我还想留条命跟夫人白头偕老呢！
两人沉默片刻，又相互对视
若是，楚楚有了那心思呢？！
好不容易扬起笑容的脸上又有了哀愁
萧元漪：我们是另则良婿……还是劝楚楚对他死心？
程始：我看楚楚八成是跟其他女娘一样，对那凌子晟只有仰慕之情并无男女之心
萧元漪：咱们又不能将她的心剖开看看吧？
程始：严防死守，我就不信咱们防不住！
萧元漪又叹了口气
萧元漪：倘若他真来求亲，我宁愿楚楚恨我，我也要去求圣上
程始：夫人，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萧元漪：以前总盼着她平安长大，这长大了又盼她能寻个好郎君 嗐！
程始：楚楚可是你我看着长大的，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你说她还会不会认你我这个父母呀？
萧元漪：将军，凡事看开些。你我问心无愧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