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
夜色深沉,顾念在睡梦中不安地翻动着。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紧蹙的眉头。
"师兄...等等..."她喃喃着,声音里带着迷茫,"我好像...记不清你的样子了..."
苏暮雨原本在桌边打坐,听到动静立刻起身。他走到榻边,借着月光看到顾念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伸手轻轻擦去。
"顾念?"他低声唤道。
顾念却仿佛陷入更深的梦魇,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对不起...我记不清了...为什么..."
苏暮雨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冰凉。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顾念渐渐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苏暮雨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苏昌河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苏暮雨靠在榻边,顾念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他挑了挑眉,故意提高声音:"哟,这是怎么回事?"
苏暮雨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做噩梦了。"
"所以你就这样抱了一整晚?"苏昌河笑得意味深长,"我们暮雨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顾念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苏公子?"
"叫我昌河就好。"苏昌河凑到榻边,"听说你昨晚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顾念神色有些恍惚:"梦到...以前的事。但很奇怪,我明明记得很重要,却想不起细节了。"
苏暮雨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苏昌河却不依不饶:"说说嘛,说不定我们能帮你呢。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顾念捧着茶杯,沉默良久才开口:"他是我以前的师兄...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感情很好。但现在..."她苦笑着摇摇头,"我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为什么?"苏昌河好奇地问。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吧。"顾念找了个借口,"有时候记忆就是这样,越想抓住,反而越模糊。"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苏暮雨的手微微收紧,苏昌河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那不是很痛苦吗?"苏昌河轻声问。
顾念摇摇头:"习惯了。而且..."她看了看苏暮雨,又看了看苏昌河,面色微红:"我现在也有朋友了,我觉得很好。"
苏昌河立刻眉开眼笑:"那是当然!在我们暗河,过命的都是兄弟。"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敲门声:“主子,顾姑娘的药熬好了。"
苏昌河立刻起身:"我去拿!"他快步走到门口,接过药碗,又折返回来。
"来,趁热喝。"他将药碗递给顾念,又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包蜜饯,"喝完药吃这个,就不苦了。"
顾念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小孩子。"
"本公子心地善良,会疼姑娘。"苏昌河笑嘻嘻地说,"快喝,我看着你。"
顾念无奈,只得一口气将药喝完。苦得她直皱眉,苏昌河立刻递上蜜饯:"给,甜的。"
苏暮雨在一旁看着,突然开口:"你昨天不是说要去查暗河秘库的卷宗?"
"哎呀,差点忘了。"苏昌河一拍脑门,"那顾念就交给你照顾了。"他朝顾念眨眨眼,"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等苏昌河离开,苏暮雨坐到榻边:"还难受吗?"
顾念摇摇头:"好多了。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苏暮雨没有接话,只是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退了。"
顾念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开了些,苏暮雨动作停顿了一下,收回手,“暮雨”
“嗯?”顾念懵懵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以后不必叫我苏公子”苏暮雨说完就转过身,依旧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偏偏顾念只想捂嘴偷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昌河几乎天天来探望。有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讲些江湖趣事逗顾念开心。他总爱打听顾念的过去,顾念便挑些无关紧要的事告诉他。
"你以前是在哪里学武的?"苏昌河好奇地问。
顾念笑着摇头:"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岂不是比我们厉害多了?"苏昌河夸张地叹气,"看来我得好好练功了,不然以后怎么超过你?"
苏暮雨在一旁默默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他话不多,但总是细心地照顾顾念的起居。有时顾念半夜醒来,会发现他守在榻边,或是给她掖被角,或是轻轻擦去她额头的冷汗。
一天傍晚,顾念靠在窗边看夕阳。苏暮雨端着一碗药进来,看到她单薄的背影,皱了皱眉:"天凉了,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他放下药碗,取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顾念回头冲他一笑:"谢谢。"
苏暮雨的手顿了顿,轻声说:"不用总是道谢。"
这时苏昌河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看我带了什么!"他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听说你爱吃甜的,特意让厨房做的。"
顾念惊喜地看着那些点心:"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侍女啊。"苏昌河得意地说,"快尝尝。"
顾念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吃!"
苏暮雨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苏昌河注意到了,揶揄道:"暮雨,你笑了!"
苏暮雨立刻板起脸:"没有。"
"我看到了!"苏昌河不依不饶,"顾念,你看到了吗?"
顾念笑着点头:"看到了,确实笑了。"
苏暮雨无奈地看着两人,眼中却带着一丝宠溺。
夜深人静时,顾念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她努力回想那个师兄的样子,却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她轻轻叹了口气,但很快又露出微笑。虽然过去的记忆在流逝,但现在的温暖却是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