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33章 买醉

"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不然也不会相信陆晨宇......或许他这样就是我的报应吧。"

自嘲的笑意混着咸涩的泪水滑进嘴角，他踉跄着扶住墙壁，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消防栓，发出刺耳的声响。

夜色如墨，酒吧暗红的灯光在江云生眼前晃动。

吧台上的威士忌被他大口喝下，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口翻涌的痛楚。

他盯着杯中游移的冰块，想起杨宇轩总说他喝酒的样子像只受了委屈的萨摩耶。

如今忧愁依旧，可唯一能抚慰伤口的人，却将记忆和温柔都给了别人。

空酒瓶在吧台上越堆越高，江云生终于撑不住，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台面，混着酒精的呜咽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

吧台后的电子钟跳动到凌晨三点十七分，江云生的手机在空酒瓶堆里震动不停。

屏幕亮起的瞬间，杨薇发来的消息像根钢针扎进瞳孔:"宇轩突发惊厥，速来。"

他踉跄着撞翻高脚凳，玻璃碎裂声混着酒保的咒骂，跌跌撞撞冲进雨幕时，额头还沾着吧台的木屑。

江云生赤脚踩过医院走廊的地砖，泥浆在光洁的地面拖出蜿蜒的痕迹。

杨宇轩的病房外，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撕扯着神经，他听见陆晨宇压抑的抽气声。

推开门的刹那，消毒水的气味裹着退烧药的苦涩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人蜷成虾米，冷汗浸透的额发下，苍白的嘴唇正不断翕动。"难受......."

破碎的呢喃混着喘息，江云生僵在原地，看着他无意识地抓扯输液管，手腕上还留着被约束带勒出的红痕。

陆晨宇猛地转身，看到江云生，他泛红的眼眶里腾起怒意："你又来干什么？"

话音未落，杨宇轩突然剧烈咳嗽。

江云生不受控地冲上前，却在触到病床的瞬间被陆晨宇拦住，拽的他手腕生疼："别碰他，你还嫌害他不够吗？"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墙上的病历卡。

江云生的视线死死钉在诊断栏的"脑内出血后遗症上"，喉咙里泛起铁锈味，原来那场车祸不仅碾碎了杨宇轩的记忆，更在他脑中埋下随时引爆的雷。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他看着护士推着抢救车冲进病房，而自己被推搡着跌坐在地。

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江云生浑身发抖地再次起身扒开围在病床边的人群。

杨宇轩此刻正剧烈抽搐，牙关紧咬，嘴角溢出带血的白沫，情况十分危急。

“宇轩，你坚持住，不要咬到舌头。”

江云生声音发颤，几乎是踉跄着冲到病床前。他一把按住杨宇轩不断挥舞的手，见他牙关越咬越紧，竟直接将手背抵进对方嘴里。

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杨宇轩失控的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头碾碎，可他却像钉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只是红着眼眶一遍遍重复：“别怕，我在，我在……”

陆晨宇想要拉开他，却被他一声怒吼震住：“别碰他！”

江云生云生的目光死死盯着杨宇轩痛苦扭曲的脸，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痛楚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过往的愧疚、悔恨，还有内心深处从未熄灭的爱意，全都化作了不顾一切守护眼前人的执念。

"嘎吱"一声闷响从齿间炸开，江云生感觉手背的骨头像是被铁钳死死咬住。

钻心的剧痛顺着手臂直窜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白衬衣，可他反而将手臂又深送了几分，生怕杨宇轩咬到自己的舌头。

"快！安定！"主治医生的怒吼撕破病房的混乱。

江云生用没被咬住的手迅速扯开杨宇轩的领口，暴起的青筋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

当护士递来注射器时，他精准按住抽搐的上臂，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杨宇轩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陆晨宇在旁急得眼眶通红，伸手想要帮忙却被江云生瞪了回去。

江云生盯着心电监护仪上剧烈起伏的波形，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

直到杨宇轩的抽搐渐渐平息，松开牙齿的瞬间，手背已经血肉模糊。

主治医生的瞳孔猛地收缩，江云生血肉模糊的手背正滴滴答答渗着血。

他慌忙按住对方肩膀，听诊器冰凉的金属盘撞在白大褂上："院长！您的手......这得立刻清创缝合！"

护士举着急救箱的手不住发抖，碘伏棉球在托盘里轻轻晃荡。

江云生甩开他的手，血珠飞溅在监护仪的显示屏上，晕开一片猩红。

"不用，我没关系，救病人要紧。"

他的声音坚定不移，眼神死死盯着杨宇轩仍在抽搐的指尖。

"立即联系神经外科，准备紧急会诊！"

陆晨宇紧攥着病床栏杆盯望着，忽然听见消毒水气味里传来骨骼错位般的闷响，那是江云生强行掰正自己脱臼的腕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