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来了
司逢春触电般缩回手,一下碰撞到桌角时带翻了半瓶蓝墨水
墨汁顺着桌沿蜿蜒而下,在瓷砖地上积成幽暗的水洼。
……这很糟了
任雪抱着教案推门时,正看见司逢春用纸巾按压课桌上洇开的墨痕。蓝发少年袖口卷到手肘,小臂溅满靛蓝斑点,像沾着星屑的夜行猫科动物。
司逢春几人不知道一样,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
何松朝蹲在左侧课桌旁,黑发凌乱地支棱着,正用湿巾用力擦拭桌沿的喷漆字迹。
冷白肤色衬得墨痕愈发刺目,宛若雪地里突兀的黑色裂隙。
看两人都不想搭理自己,江宁“啧”了一声。
江宁:“论坛帖自己去看了吗?”
但江宁还是选择开口,江宁又用鞋尖踢了踢翻倒的墨水瓶,黑液体立即在地面游走出扭曲的轨迹。
江宁:“你编造轼今被包养的聊天记录,一晚上被转载三千次。”
司逢春指尖微颤,纸巾在桌面洇出更大的黑晕。匿名发帖时他就清楚,亲手种下的荆棘终将刺穿掌心。
他承认自己有错,所以不反抗也不解释进局子了,这一切都是应得的。
江宁:“怎么不狡辩了?司班长以往时候挺能说会道?”
他也早就想到了会被针对,知道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但他还是做了。
何松朝擦拭的动作骤然停顿,黑色瞳仁掠过暗流。
刚要开口,司逢春突然伸手虚掩住他的唇。少年睫毛在眼下投出青灰暗影,喉结轻颤
司逢春:“他说的…是事实。”
此刻司逢春闭目垂首,如同等待审判的囚徒。
司逢春:[唉,本来这个造谣风波,一波起又一波起。]
被晾在门口的任雪将教案轻放讲台。她注意到司逢春发梢悬着的墨珠正坠向锁骨,在白色校服领口绽开新的污痕。
任雪:"江宁!"
何松朝手里那团湿巾已经擦破了皮,露出桌角被刮花的银色喷漆——那是用修正液都盖不住的「造谣狗」。
任雪:“都停手。”
她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绸缎,柔而冷地漫过整个教室。
清泠嗓音如冰绸拂过教室。任雪走向窗边第三排,蓝墨水苦涩的铁腥味扑面而来。司逢春绷紧的后颈在她视线中细颤,宛若暴雨中挣扎的蝶翼。
司逢春:[不愧是老师,平时温和,气质上还是遮不住威严。]
司逢春暗自的给任雪点了一个赞
任雪:“今天班委会留堂。”
任雪:“现在把喷漆罐和蜡笔交出来。”
这话却是对着后排几个缩脖子的男生说的,他们课桌底下藏着没拧紧的丙烯颜料。
司逢春突然抓住任雪想翻湿透作业本的手腕,墨水顺着袖口滴在任雪米色针织衫袖口。
司逢春:“老师…”
司逢春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不知是汗还是什么。
司逢春:“是我先……”
司逢春下意识先想认错,毕竟他先错之有,要不然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任雪:"所以你就该被泼漆?"
司逢春说不出来话了,任雪抽回手,从讲台夹层抽出干纸。
随后擦拭少年手背时瞥见袖口里若隐若现的墨点,黑点那形状像是被美工刀划出来的六芒星。
任雪:“回家洗干净了,还有这个位置不能坐了,何松朝你也别擦了,等一下我给你找个新位置。”
当啷。三个喷漆罐被摆上讲台,任雪用沾着墨水的手指旋开罐盖。
任雪:“那么冲的味道,以后谁也不能把这种东西带到教室。”
她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舆论暴力」四个朱红大字。
任雪:“司逢春这节课你要好好听。”
司逢春知道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又不小心碰到墨水瓶。
连忙蹲着想去拉,这次何松朝及时扶住晃动的墨水瓶。冰凉的玻璃壁贴上司逢春发烫的创可贴,两种温度在沉默中悄然中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