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渐醒

第三节 渐醒

我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的下午，朦朦胧胧的视野里看到妈妈坐在病床边，脸上都是担忧之色。父亲见我醒来马上起身走出病房去叫医生，母亲则柔声问我感觉如何。我还十分虚弱，或许是失血过多亦或许是睡的太久，身体情况的描述对于那时只有三岁的我来说，有点超纲。

就这样我在医院待了一周后便回了外婆家，毕竟父母都需要上班，外婆可以照顾我。我的外婆是个传统的妇女，以前是一位大家闺秀，抗战时嫁给了我外公，外公是位船员，常年不在家，我出生时外公已经离世。外婆的五个孩子都是她独自一人拉扯大，常年劳累的痕迹布满了脸庞。外婆很和蔼可亲，是一位很温柔很慈祥的长者。

我也是我外婆带大的，父母工作很忙，早出晚归。我很喜欢和我外婆聊天，外婆会和我说很多有趣又惊险的故事。外婆每周都会去做礼拜，我有时也会跟着去看看，但是不知为何，每次踏进礼拜堂就会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不去了。我喜欢听圣经故事，内容很有趣。家里也会每过一段时间来一位老爷爷，是我外婆的旧识，名字记不清了，依稀记得外婆叫他“永渡”。

这位爷爷每次来，总会和外婆说一下老家老宅的事和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我很喜欢听，每当他在那说，我就搬个小凳子在一边听着，“永渡”的脸我记不得了，记忆里是一片模糊朦胧。外婆曾说“你‘永渡’爷爷抽掉过一块骨头，空出来的位置是给下头的人上来留着的。”那时我也不懂事啥意思，总感觉很神奇。我也问过“永渡”爷爷，他每次都是笑着摸摸我的头说“小娃子不要知道太多比较好”。

就这样平平淡淡又过了一年。

次年寒假的一个下午，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新村里玩耍，大家提议去放假的托儿所玩滑梯，大伙都举手同意。托儿所就在我外婆家对面，我很熟悉，那时候老社区和现在不一样，大家都会串门，很多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人味很足。大家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托儿所，托儿所的大门开着，我们便都一拥而进，在大滑梯的登入口排起了队。

大滑梯大概两层楼那么高，攀登的铁扶梯很牢固，蜿蜒爬上有一个平台，钢结构的踏板被大伙踩得“咯吱咯吱”响，这声音让我很不安。然而在大家的催促下，我并没多想，跟着队伍往上爬。平台末端就是管道型的滑梯口，滑梯盘旋而下，要转三个弯，小伙伴们一个个滑下，嘻嘻哈哈的笑声随着滑下而环绕。

开始我不敢下，不安的响声让我有点害怕，但是看到大伙都安全的着陆，我也放下了心，坐进的入口，然而，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在我滑到一半时，“咔嚓”一声，在我身下的管道破了个洞，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连惊呼出声的反应都来不及，就这么摔了下去，“咚”的一声巨响，我，着陆了，下巴着地。

我缓缓的爬起身，摔得有点懵，小伙伴们都围了上来，伴随着小姑娘“啊！！！”的一声尖叫，从人纷纷后退，“血啊，你流血啦，你下巴流了很多很多血！”一个平时常一起玩的玩伴冲着我喊道。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用手去摸，湿湿漉漉的手感顿时让我心凉了半截，抬手一看，顿时感觉心漏跳了一拍。我赶忙转身朝着外婆家走去，由于腿摔得太疼，走不快，快到家门口时看见拿着菜盆出来的外婆，我想开口，但说不出话。外婆看见我，手里的盆子一丢，快步向我跑来，我就在这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快打电话给他爸”“快叫车，送去医院”“墨墨，别睡”“医生，重症”很多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爸爸的，妈妈的，外婆的，舅舅的，叔叔的“！@#%@#……”听着听着我又来到了那漆黑的空间，这次什么声音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我看见一个微微发光的链子，于是我飘了过去，是的，是飘过去，我伸手拉起了链子，一用力，“嘣”一声，像似什么金属断裂的声音，紧接着还不等我多想，一道亮光射了过来，我的眼睛被照的睁不开，再次睁开眼时，又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医疗器械的“滴~滴~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