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茵160
如懿陪着蕊姬一路自御花园返回永和宫。因大雪初停，一路上扫雪的宫人并不少，见了二人同行，忙不迭跪下行礼请安。然而蕊姬因掌掴而受伤的面颊格外惹人注目，即便宫人们再低头行礼时，亦不免拿眼偷瞧，并以彼此的眼色来交换诧异与惊奇之情。
白蕊姬神色未变，似乎对此浑不在意。等回到钟粹宫中，侍婢们赶忙迎接上来，替如懿和白蕊姬接过风帽与斗篷，又替她们换过新的手炉。动作利索，多余的话一字未提，可见规矩极好。
如懿又四下里扫了一眼，这才察觉，宫中裝饰一新，侍奉的宫人竟比身为贵人的黄绮云都更多。而且殿中所用的炭火，也是身为答应根本用不上的红箩炭，烘得一室洋洋如春。
阿箬侍奉在侧，不觉也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如懿察觉，旋即道:“阿箬，去问问她们有没有消肿的药膏，若没有，赶紧着人去太医院领。”
白蕊姬开口道:“娴妃娘娘若是无事，跟我往暖阁里间去坐坐吧。”如懿本不想在她这儿多留，可想到自己还有话想问，还是陪她进去了。
暖阁的里间倒也安静，如懿见服侍的宫人们并没有跟进来，便问道:“脸上的伤肿得厉害，不若叫了下人，煮了鸡蛋给你揉揉。”白蕊姬轻笑一声:“这些下人的功夫，我比她们清楚，娘娘放心就是了。”
如懿闻言微微蹙眉：“听你的话，倒像是很介意自己的出身。”白蕊姬正举着护甲轻轻在黄杨木小几上划着，听了这话，冷笑道：“能不介意吗？从我第一次侍寝被封答应之后，这宫中那一个，不是如乌眼鸡似的盯着我，动不动就拿我的出身来笑话，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我。”
如懿端坐着，正色道:“人的出身是不能选的，若是你自己耿耿于怀，那别人只会更得意。”白蕊姬清冷的目光扫过，嗤笑道:“原来出身乌拉那拉氏，也是娴妃娘娘的痛处。”
如懿不防她言辞这般犀利，被噎了一下，方才又挤出柔和的笑意，转而道：“说起来，今日之事，也是因你被人认定了是本宫的人，才会如此不依不饶。不过，本宫也想知道，妹妹究竟有何本事能够平步青云？”
闻言，白蕊姬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护甲更是在小几上留下几道痕迹。“旁人都以为嫔妾出自乌拉那拉府第，是受了娴妃娘娘的指使，才得幸于皇上，原来娘娘还疑心嫔妾是受了旁人指使。”
“嫔妾若真有本事，受谁的指使就好了。可惜，嫔妾这一辈子，都是只由得命，由不得人。原以为娘娘生性有几分傲气，才与娘娘多言几句。既然如此，嫔妾要休息了，娘娘请便吧。”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小宫女进来道：“小主，慧妃娘娘跟前的星璇姑姑来了，说是奉了慧妃娘娘的命令，来给小主送伤药的。”
白蕊姬听了，没好气道。“怎么，这是打个巴掌，再送个甜枣。打量我吃她这一套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