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致死方休了？

我站在城防司的箭楼上，手中攥着刚接管的兵符，青铜虎符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城下的工人队伍还在高呼“大同主义万岁”，他们脸上的煤灰与血迹混在一起，凝成星耀从未有过的图腾。梁正瘸着腿走上前来，笏板上还沾着昨夜枪战的血渍，他身后的文书捧着崭新的城防布防图，图上用朱砂圈着三王子私运沃矿的所有密道。

“相泽大人，”

梁正的声音带着疲惫

“城防军已整编完毕，原三王子亲卫中的四百人被缴械，其余人都换上了工人纠察队的红袖章。白文世投降”

他顿了顿，指节敲着布防图上的火药库

“但最棘手的是——德州工坊送来的沃矿炮弹，有三成都标着‘试验品’，您看这咒文铭文……”

我低头看去，炮弹外壳刻着扭曲的风车图案，与皇天遗落的残片如出一辙。忽然间，脚下的箭楼猛地一颤，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恐怖的力量——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皱，远处的云层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连城墙上的咒文灯都在滋滋作响，迸出幽蓝的火花。

“这是……”

梁正脸色煞白，笏板哐当落地。

顾纪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箭楼阴影里，金丝眼镜完全失去了反光，只剩下镜片后惊骇的瞳孔

“是沃弹。安联邦……对中兴用了沃弹。”

我的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中兴，皇天出征前最后驻守的地方。我曾在古籍里见过记载，沃弹爆炸时，方圆十里的物质会被强行“气化”，连灵魂都会在咒文分解中消散。皇天……她可能连一块完整的甲片都没留下。

风突然变得刺骨，卷起我披风上的星陨铁鸟残片。我望着东南方天际那片诡异的云，仿佛看见皇天最后转身时，银枪尖挑起的流苏拂过三王子袖中竹笺的画面。不能让星耀就此灭亡，不能让工人阶级的鲜血白流。

“传我将令！”

我猛地转身，兵符重重砸在布防图上的交州防线

“梁正大人，你率中央军固守星耀中枢，把所有工人纠察队编入城防，重点看守沃矿仓库与咒文塔。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中枢不能丢！”

梁正敬抬手礼

“领命！”

“顾纪世，”

我看向那位眼中仍燃着火的年轻人，“你立刻联系‘天机阁’，动用所有暗哨，给我查清楚安联邦沃弹的库存与发射坐标。另外，把《大同主义纲领》翻印几万份，用沃矿油墨印在弹壳上，让每个士兵都知道我们为何而战。”

顾纪世推了推眼镜，镜片终于重新映出火光

“明白！工人阶级的眼睛，会盯着每一发沃矿炮弹。”

“麦芒，”

我指向地图上的镇北防线

“你持我的兵符，快马加鞭去镇北将军府，向五百里将军索要三万边军。记住，就说‘大同主义的星火需要钢铁长城’，他当年受过星烈祖恩惠，会懂的。”

麦芒敬了个奇特的抬手礼，铜算盘在腰间发出脆响

“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我看向影牙，他的剑始终斜指地面，剑鞘上的牙印仿佛在滴血。

“你带铁山、骨鞭、血瞳，立刻去交州布防。用最快的速度加固防线，把所有能用的沃矿引擎都改造成防空炮。告诉士兵们，安联邦的铁鸟敢来，就把它们打下来当废铁！”

影牙无声地点头，转身时，斗篷扫过我手臂的伤口，血珠滴落在布防图的交州字样上，晕开暗红的花。

箭楼外，工人队伍开始有序撤离，他们手中的火把换成了崭新的步枪，枪托上刻着“工人阶级”的咒文。远处的空间扭曲还在持续，像一只巨眼俯瞰着星耀大地。我知道，皇天可能已经化作了风中的咒文，但她留下的银枪还在，工人阶级的拳头还在，星耀的未来，就在这一步步的布防与呐喊中，必须由我们自己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