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失误

深夜，书房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我揉着发酸的脖颈，目光扫过算童局最新呈递的矿产收益报表。数据显示，本月铁矿产量环比激增30%，可指尖摩挲纸张时，粗糙的纹理却让我心头一紧——这批报表的用纸，与之前顾纪世送来的样本完全不同。

"来人，传顾青韫。"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我抄起案头的狼毫笔疾步而出，却只看到廊下灯笼在风中摇晃，树影间闪过一抹藏青色衣角。

次日早朝，周锦突然出列弹劾

"启禀王上！边防军粮草供应延迟三日，军需官称拨款尚未到账！"

李敬辉抚须冷笑

"相泽大人推行的'理财'新政，如今竟连军费都调度不出？"

我翻开账本，却惊见本该拨付的一千五百万兴元，赫然变成了五百四十三万二兴元。

中兴王拍案而起

"怎么回事？贪污？"

我攥紧账本的指节泛白，喉间腥甜翻涌，这人都是顾纪世推的，肯定脱不了关系。我非常害怕中兴王说出等安联邦安静了在收拾他这类话，大战随时爆发，在大战前把有权的人逼上绝路可是大忌!

顾纪世若在此刻倒台，整个算童局乃至朝中半数官员都会被牵连，况且 安联邦的大军压境之时，星耀将瞬间陷入分崩离析。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官服，在中兴王暴怒的目光扫来时，我猛然跪倒

"王上明察！算童局监管疏漏，臣愿担失察之责！"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烛火噼啪炸响。李敬辉袖中藏着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漫出来，而顾纪世垂眸立于班列，玄色朝服纹丝不动。就在我以为雷霆之怒即将降下时，中兴王突然嗤笑一声

"顾校长，管好你门下的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我几乎踉跄。余光瞥见顾纪世抬手作揖，藏在广袖下的手腕青筋暴起——他比谁都清楚，今日这份恩典背后，是悬在颈间更锋利的刀。

 "臣遵旨。"

顾纪世的声音像淬了冰，我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却已被冷汗浸透。

 恰在此时，梁正越众而出，玉笏叩地发出清响

"启禀王上！北边突蒙已完成部族统一，其新君墨继遣使送来通商文书，臣以为......"

 

"准了。"

中兴王挥袖截断奏报

"多备些东西，莫失了大国气度。"

 

我心中警铃大作。墨继野心勃勃，此时交好无异于与虎谋皮。还未及出言劝阻，皇天已踏前半步，银甲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安联邦叛军已逼近边境，臣请率兵驻防中兴！"

 

"不可！"

周锦突然抢白

"德州工坊刚寻到铁鸟图纸，此时抽调兵力，战舰建造......"

 

"行了"

中兴王猛地拍案，鎏金蟠龙纹案几震得烛泪飞溅

"皇天你即刻整军出发，周锦加派人手赶制器械！至于那笔亏空......"

他眯起眼扫过顾纪世

"三十日内补齐，否则提头来见。"

 

退朝时，顾纪世突然在长廊拦住我。他眼底血丝密布，压低声音道

"宋砚已吞金自尽。"

 我忽觉后颈发凉。顾纪世在自证清白——他亲手杀了宋砚，也斩断了中兴王秋后算账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