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虽弱,亦能断其爪牙!
三日后戌时三刻,残阳将青崖军港染作血色。我策马踏过吱呀作响的浮桥,见五艘战船错列锚泊,桅杆上玄黄龙旗猎猎,犹似困龙摇尾。周锦身披玄铁鳞甲,按剑立于码头阶前,李敬辉抱一卷海图匆匆趋至,额间油渍混着木屑,狼狈中透着急切。
“丞相请看。”
李敬辉抖开羊皮图,炭笔标记密密麻麻
“‘破浪号’千石巨舰,然甲板炮位损毁泰半,仅余四门十二磅铜炮可用;‘雷霆号’船速冠绝,六门旋膛臼炮虽利,龙骨却裂了三道尺许长口……”
他指尖点在图中央
“唯‘镇海号’尚可一战,前纳水政权旗舰,三寸精钢甲板,八门二十四磅重炮,只是吃水深、转向缓。”
海风卷着咸腥扑面而来,我望着粼粼海面,忽觉喉间发紧。看着东大方面送来的舰船图纸,炮声好似就在耳边:安联邦二十艘铁甲舰结成“铁壁阵”,单舰火炮数便抵我全军,更兼其舰体覆以精钢,寻常炮弹难伤分毫。然其左翼扼守沧溟海峡最窄处,航道暗礁丛生,铁甲舰难以腾挪,补给线又需绕行三百里——此乃天赐破绽。
“李法谋!”
我抽出腰间玉柄匕首,在图上划出弧线
“你率‘雷霆’‘惊涛’二舰,佯攻敌右翼。”
刀锋凝在东礁岛方位
“切记,保持三箭之距,以游炮击之,诱其主力东向。东大邦联残部据守西礁岛,安贼必急于剿灭,此乃骄兵之态。”
李敬辉瞳孔骤缩
“丞相是要其阵型自乱?”
我颔首转向周锦
“你领‘镇海’‘破浪’‘烈风’三舰,待敌右翼骚动,直插左翼。‘镇海号’重炮轰阵,‘破浪’‘烈风’借潮水之势冲撞!”
目光扫过众人
“安贼铁甲笨重,转向需时,只要撕开缺口,便可集火其弹药舱!”
正议间,一武卫滚鞍落马,甲胄溅满泥浆
“急报!海峡恶战已逾两日,东大邦联七艘战船困守西礁岛!安贼舰炮昼夜不停,岛上火光冲天,然敌军仍不退半步!”
我握紧腰间虎符,拍在周锦手中。
“传令三军,”
声震四野
“加满燃料,以日落为号!此番不唯救盟友于倒悬,更要让安贼知晓——星耀虽弱,亦能断其爪牙!”
当夜,烛火在青铜烛台上明明灭灭。梁正持着兵部核讫的军需簿册踏入书房时
"相泽,这是最新核算的军需明细。"
梁正将册页平展在案,墨迹未干的数字在烛光下泛着冷意
"粮草尚可维系三十日,但硝石硫磺存量仅够十五日之需。"
指尖摩挲着书页折痕,我头也未抬
"文昌可是觉得,此刻谏言收兵还来得及?"
梁正的袍角在青砖上扫出细微声响
"既已应允东大邦联,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是安联邦铁舰坚甲利炮,我军若陷入持久战......"
起身将舆图展开,沧溟海峡的暗礁标注在烛光中微微发亮。我用镇纸压住图纸边角
"你看此处,安贼补给线需绕行三百里。只要周锦能撕开左翼防线,截断其粮草军械,战局便有转机。"
"可五艘对阵二十艘,兵力悬殊太过。"
梁正的指节无意识叩着案几
"若周将军稍有差池......"
"战争本就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我抽出匕首在舆图上划出弧线,刀锋映着烛火冷光
"安贼铁甲舰转向迟缓,西礁岛暗礁群便是天然屏障。李敬辉佯攻右翼,周锦突袭左翼,此乃虚实之道。"
梁正沉默良久,终是敛衽一礼
"丞相所言在理。只是军需调配......"
"明日早朝便奏请王上,征调各州匠户设立火药坊。"
我将舆图仔细卷起
"西奉诸国素爱我国火器,库里有淘汰的老家伙,可遣密使以货易货。此事需绝对隐秘,切不可走漏风声。"
"是"
梁正接过舆图收好
"夜深露重,丞相早些安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