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至死不变
宋林静看他关了手机，字也没打，疑惑道：“你不回消息了？”
沈澈：“到家了再回，外面冷。”
宋林静也不再追问：“今天你刘阿姨忙活了半天，特意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回去的时候得好好谢谢她啊。”
沈澈：“知道了。”
南旬市某小区内——
顾辞坐在椅子上，左手手指微蜷，右手手指握着手机，他眸子微深，看着只有自己单方面的聊天记录，自嘲的笑了一声。
屏幕因为太久没触碰，而自动黑了屏。
他愣了愣，良久，才解开锁。
——1114。
那是沈澈的生日。
正巧，刚解了锁，就收到一条消息。
顾辞第一反应以为是沈澈，看到备注后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他母亲。
【我给你买了几套测试题，已经寄过去了，放假之前必须写完，我会亲自检查。】
她的性格向来如此，做事我行我素，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
顾辞缓缓打下了一个“好”字，发送出去。
他重重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次是为自己而活，仿佛一个傀儡般，任人摆布。
遇见他时那短暂的时光，是他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
他曾羡慕着，羡慕沈澈有一个好父母，虽说家庭并不富裕，但却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别人家小孩玩耍的时候，他被母亲关在屋里，就连和沈澈去玩都是他自己每天想尽办法才有的。
顾辞跑去洗手池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颚线滑落下来，滴在衣服上。
头发因为冲洗太快，占了些许的水，碎发微湿。
镜中的他眼睛深邃，略长的碎发快要遮住眉目。
顾辞干脆去浴室洗了澡，拿了一套深蓝色的睡衣以及一条黑色的内裤，他挂好在浴室里的架子上。
看着内裤微微失神，脑海里浮现出那天衣柜里的内裤。
他笑了笑，没再想太多。
他怕他再想下去，会忍不住，忍不住亲吻他，干他。
水的温度刚刚好，他用沐浴露涂满全身，然后拿水全部冲洗掉。
某市——
屋外车水马龙，风驰电掣急速行驶，发动机发出嗡嗡声。
围栏内，有一幢别墅，外装修主色为白色，屋内整体风格为米色系。
沈澈把行李箱放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下楼洗了手，坐在桌前，闻了闻香喷喷的饭菜，心满意足的说：“不是我说，刘姨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沈澈看到大人没动碗筷，自己怕失了礼，没吃上反而挨顿骂，得不偿失，于是他两眼一转，故意这样说，大概率她下句话一定是让他多吃点！
谁知刘姨竟不按套路出牌，她摆了摆手，笑着说：“我炒菜可是有秘方的，哎，小澈，要不你和我学习炒菜，我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沈澈无比真诚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真的不怕我把厨房炸了吗？”
刘姨：“……”
宋林静笑了两下，看了沈澈一眼，摇头道：“他啊，还真有可能把厨房给炸了。”
宋林静“哎”了一声：“小余那孩子呢？”
闻言，刘姨重重的叹了口气，脸色不是很好：“他啊，今年1月份的时候就辍学了，天天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外面打架。”说完，担心的看了一眼沈澈的方向。
刘姨知道沈澈和李余从小不对付，互看不顺眼，她的言下之意也是让沈澈多加小心。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沈澈心里有点唏嘘，没想到他居然自甘堕落，成了一个不学无术，一个真正意义上社会的人渣。
这么一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姨动筷，她往宋林静碗里夹了几个丸子。
宋林静笑着道谢。
沈澈机械似的往嘴里塞着米饭，心里思考着顾辞说的那句话。
宋林静看见他在游神，拍打了一下桌子，瞪着他道：“好好吃饭。”
沈澈收回思绪，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他先狂扒了一大口饭，后把排骨上的肉咬了下来，不忘夸赞道：“刘姨现在比餐厅里的厨师做的还要香。”
刘姨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她又拿了一双新的筷子，给沈澈碗里夹满了红烧排骨：“好吃就多吃点。”
刘姨还要往他碗里夹鱼肉，沈澈看了一眼碗里菜比饭多的食物，连忙抬手拒绝：“够了够了。”
刘姨没有收回筷子，她说：“这点哪够啊，多吃点才能长个。”
沈澈：“我这不是长个，而是长肉。”
刘姨看着他白白瘦瘦的身子陷入了沉思，她想：“是自己跟不上时代了吗？”
刘姨：“胖怎么了？胖了才有力量，男孩子长那么瘦干什么？万一出去有什么事情讨不到好。”
沈澈：“我都已经121斤了。”
宋林静有点惊讶，她用筷子末端拍打了一下沈澈的手臂，说：“那你还真得多吃点，一米八的大高个才121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不给你饭吃。”
最终，沈澈干完了两碗大米饭，大半碗排骨，一大碗汤。
把桌子，碗收拾干净后，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宋林静与刘姨边嗑瓜子边聊天。
沈澈敲打着手机屏幕，脑海中回放着饭桌上的谈话。
“是啊……自己又好的了哪去？”他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突然，他低下头，仿佛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沈澈拿起手机，真情实感的打了一段话，须臾，他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指与屏幕相触——发送成功。
【你还愿意教我吗？今天一次偶然的聊天，使我想通了，现在的我与那些废物混混有何区别？】
说完，怕他不信，直接发送了一段语音。
“我说真的！如有欺骗，天打五雷轰。”
另一边，顾辞正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时有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下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沈澈那句话唇角上扬，他单手握着手机，手指打字的速度飞快。
【只要你愿意学，我就永远愿意教。】
沈澈：“……这句话怎么有点变扭？”
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沈澈反问道：
【真的？】
【至死不变】
沈澈嘴角抽了抽，这话未免也太严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