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一卷·决战
……接上文……
“好。”出乎意料的，无妄答应地很爽快。“你只需要跟我打。”
“伤到我，就算你赢。”
原本还想着需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诱得敌人乖乖上钩呢。子耀的唇边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危险的冷芒划过眼底，带着一番不符合年纪的杀伐气息。
他没有错过无妄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和狡诈，却也懒得去理会。
“森罗炼狱！”无妄与魍魉的瞳孔化作幽深的暗紫色，那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他们紧扣的双手之间，黑色的能量风暴疯狂凝聚，漆黑如夜的狂澜中透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股庞大而可怖的威压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冰冷刺骨的肃杀之气如同无形的利刃，肆意切割着每一寸空气，令人心神俱颤。
灰蒙蒙的雾气翻涌着，遮挡了子耀的视线。
“一殿秦广，幽冥炼狱。”
粗狂而充斥着威压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他。
空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扭曲，层层激荡开来，最终凝聚成一汪猩红的血池。那浓郁的腥气仿佛能侵蚀人的神志，无数冤魂厉鬼在其中挣扎咆哮，凄厉的哀鸣像利刃般划破寂静，企图挣脱无形的束缚。苍白的骨骸零星漂浮在血色之上，空洞的眼窝似在无声控诉，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狰狞气息。
星象力量估摸着是不管用得了。子耀眼眸微眯，抬手，一捧尘土被他撒向血池的边缘。
血池边缘似乎静默了一瞬。
也只一瞬。
他们反扑得愈发疯狂，像困兽般拼命挣扎，喉咙里迸发出嘶哑的吼声，张牙舞爪地朝着站在边缘的子耀扑去，仿佛要将他撕碎在那片混乱之中。
“破妄。”子耀双手飞快结印，霎时间，一个散发着血色光芒的“破”字在血池上方凝现而出。它径直镇压而下，将无数躁动的亡魂逼回血池深处，使他们无法挣脱这无形的枷锁，只能再度沉沦于腥红之中。
破妄，破除妄念，万物皆空。
一只蕴藏着浑厚力量的手掌自天而降，裹挟着无可匹敌的威压，试图将子耀一举镇压。然而，土黄色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宛如大地般沉稳厚重的防御屏障稳稳地撑起，寸步不让地顶住了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掌。光芒与巨掌相抗之间，气势如潮，仿佛连空气都被挤压得凝滞了。
“二殿楚江，寒冰梦魇。”
又一道充满压迫感的声音。
寒意如潮水般瞬息吞噬了整个空间，水元素在疯狂流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冰晶，最终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霜，将这方天地悄然覆盖。空气仿佛也被冻住，每一丝细微的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冷冽，令人无从逃避。
刺骨的寒意下，反而令人的头脑陷入混沌之中。
子耀咬破舌尖，刺痛瞬间席卷而来，带着浓烈的铁锈气息在口腔中蔓延，迫使他从混沌中清醒了几分。他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被灰雾吞没的空间，那片深沉的灰暗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令人不安。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绷紧，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
就在下一瞬间，幽魂恶鬼化作一团团翻涌的灰色烟雾，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浓烈的怨气，径直朝子耀扑去。那疯狂的势头，仿若要将他的血肉撕裂，将他的灵魂撕扯成碎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还真是迫不及待置自己于死地啊。
子耀冷漠地看了眼隐藏在虚空中某处的无妄。
那一瞬间，无妄的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他险些以为自己的藏身之处已然暴露。然而，子耀只是微微一撇，便迅速偏移了眸光，神色冷沉地迎向眼前的恶鬼，仿佛方才的刹那凝视不过是一场错觉。
星象力量不断地运转着，土黄色的光芒泛着柔和的暖晕，在一片冰冷中显得格外扎眼。
沉稳，厚重，如大地一般坚不可摧。
紧接着，是骤然的爆发。锋利的石刺猛然贯穿了恶鬼的胸膛，浅蓝色的血液喷涌而出，顺着防护罩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狰狞而刺目的印记。与此同时，炽烈的金光如潮水般席卷开来，将那些咆哮着扑来的恶鬼尽数吞噬，连一丝曾经存在的痕迹也未曾留下，仿佛它们从未出现在这世间。
子耀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那由星象之力凝结而成的匕首猛然刺入无妄的肩膀。鲜血飞溅而出，将子耀的衣衫染成一片猩红，同时也让无妄的身影在空气中显现出来。
“承让了。”子耀擦了擦落在脸上的血迹，扬起一抹微笑，语气带着轻快。
“回去转告寒鸦，她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滚。”洛小熠摸了摸子耀的头，眸光冰冷地看着负伤的无妄，语气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杀机。
“愿赌服输，我们走。”魍魉伸手扶住无妄，微微躬身，维持着最后一丝礼节。她的眸色冷冽如霜，仿佛将所有情绪冻结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话音未落，她和无妄的身影便已悄然消散于空气。
……天乐这边……
“焚天！”洛小熠的身影如一抹幽灵，无声无息地落在欧阳零与汪美含身前。他目光冷厉，看着宛如傀儡般僵硬的天乐，眼底燃烧着压抑的怒火。火象力量从他的体内疯狂涌出，炽热的气息在空气中扭曲升腾，而他掌心中的火象星印，已然滚烫得如同要烧穿虚空一般。
火焰以洛小熠为中心疯狂蔓延，火蛇狂舞，炽烈而壮阔，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吞噬。那肆意翻腾的火海如同有生命一般，在他周身交织成一幅震撼人心的画卷，盛大而恢宏。
充斥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万箭齐发落下，是一场火象力量与火象力量的对撞。
……路子园这边……
一排银针疾射而出，精准地撞向路子园手中的镰刃。“叮叮当当”的清脆撞击声骤然炸开，在这片短暂却激烈的交锋中，镰刃被硬生生逼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百诺的及时出现，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稳稳拦下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路子园手中的镰刀猛然挥出，却只斩了个空。她眉梢微蹙，神色间浮上一抹不悦，目光如冷刃般锁定百诺，那眼底的威胁之意几乎要溢出，令人不寒而栗。
“大天使裁决！”百诺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废话的意愿。脚下的光象星阵绽露耀眼辉芒，宛若一轮小型曜日骤然升起。光象之力如潮水般涌入，沿着百诺指引的轨迹飞速流转，瞬间勾勒出一道繁复而神圣的法阵纹路。随着虚影愈发凝实，那股属于天使的审判气息也愈加浓郁，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这庄严的威压之下。
大天使裁决对黑暗气息有着敏锐的感知力，其纯净而神圣的力量能够短暂地压制住路子园前辈体内那不断侵蚀的黑暗气息。百诺希望这一招能唤醒潜藏于她体内的光象力量，肃清黑暗气息，博得一丝生机。
两股势力彼此对峙，僵局难破。洛小熠和百诺的星象力量如潮水般急速消逝着，形势愈发严峻。尽管星火之力对其他火种存在一定的压制作用，但此刻却仅如萤火之光，在大量消耗中显得微不足道；而那以强大自愈能力为象征的光象力量，也因百诺高强度的输出而不起效果，根本无法扭转局面，只能勉强维持一丝喘息的余地。
“洛小熠，别胡来！天乐的力量，你根本不可能硬抗下。”欧阳零眉头紧锁，目光冷峻地落在挡在前方的洛小熠身上，声音低沉而带着压抑的焦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现在，只有星火对他有几分压制力。欧阳零，相信我。”洛小熠的声音透出几分疲惫与沉重，仿佛每一句话都承载着星象力量急速消耗后的余波。本就未痊愈的伤势，在这番大量消耗中再度反扑，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侵袭而来，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然而，即便身躯已然不堪重负，洛小熠依旧强撑着挺直脊背，不肯让半分虚弱显露于形。
他在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爆发星火种子，肃清黑暗的时机。
“相信他。”站在欧阳零身后的凯风脸色黑沉如墨，硬是咬着牙憋出一句“相信”的鬼话。
不理解但尊重发小的决定，并在必要时刻出手。这是他身为挚友能做的事。
“凯风哥哥，小熠哥哥他撑得住吗？”子耀的眸光里闪烁着担忧与急切，看着凯风，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焦躁。
“相信小熠哥哥，他一定可以的。”凯风轻轻揉了揉子耀的脑袋，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他的目光却如钉子般死死锁定在前方——那道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倒下的红影。那人正拼尽全力压榨着自己的星象力量，仿佛要燃烧殆尽般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强横气息。
凯风的指节微微收紧，心底无声地漫上一股浓稠的无力感，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他知道，这样的爆发背后，注定是难以承受的代价。
他像是在安慰子耀，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