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南宁来到堂后,沈渡果然还在这里等着。对于莫谦之的推辞,沈渡没有说什么,只是揽过南宁朝卧房走去。

进入卧房后,沈渡解开南宁的襦袄放在衣架上,南宁随后也接过沈渡的披风。

沈渡:累了吧,休息吧。

南宁:嗯。

景林:大阁领!大阁领!襄安来信!

南宁刚脱下外衣,沈渡赶紧将被子盖在南宁身上,面色不悦地看着景林低头快步走进来的身影。

沈渡:还没让你进来呢!

景林:大阁领恕罪,只是大阁领吩咐过,此人来信要速报。

南宁:谁的信啊?这么重要?

沈渡接过信,景林低头退出房间。

沈渡:徐内司。

南宁:哦。

南宁裹着被子爬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沈渡:要不你先看看?

南宁:不用了,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南宁一觉睡醒,发现沈渡不在屋子里。在她的床头上,有一只红羽灰鸽,南宁写好字条将灰鸽放走。

南宁:来人。

下人:郡主,有何吩咐?

南宁:沈渡人呢?

下人:大阁领去见莫刺史了。

南宁:下去吧。

南宁穿好襦袄,来到莫谦之的院子,但是没有见到人,没想到在这冬日竟然有盛放的粉色牡丹。

沈渡:能养出这么多花,想来花了不少精力吧。

沈渡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南宁轻手轻脚靠近屋子。

沈渡:师兄。

莫谦之:大阁领。

沈渡:师兄一定要与我这么生分吗?

莫谦之:现如今,大阁领的身份非同一般,下官领略过官场的水深火热,只想安稳度日,不想再攀上关系,令大阁领难做。还望大阁领恕罪。

沈渡:在众人前,你不想与我有所关联,这我可以理解。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师兄要据阿渡于千里之外吗?

莫谦之:当年,你被充入罪容所,受尽苦楚。归根究底,还是官场的是非牵连了你,所以从那时起,我便不想你与官场再有任何的关联。可未曾想,你天赋异禀、兜兜转转,还是去了太皇太后的眼。现如今,你是大阁领。下官便只能是下官。

沈渡:我明白了,师兄这是在怪我呀。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入了太皇太后的眼。沈府旧人、家父旧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沈渡靠得是卖父求荣、逼死了生身母亲,才脱得罪籍。如此畜生行径,人人皆可鄙夷之。特别是师兄你,师兄你一定很后悔吧,当年在御街之上,一路跪行至皇宫,替我沈家上书求情。先帝念在师兄忠心,才免去了我和母亲的死刑,而我才得以入了罪容所。

莫谦之:此事不必挂怀。我家道中落,幸得老师收留,他对我们莫家恩重如山,待我更是尤如半子。御前喊冤,乃是我分内之事。若是不管不顾,那才是不忠不义。

沈渡:师兄舍弃了大好前途,被发配边塞,升迁无望,只换得我这么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徒,苟且偷生。用父亲声誉去换自己的大好仕途。师兄,若早知有今日,你可曾后悔?

莫谦之:回首过去,我有过许多后悔之事,但唯独救你,从未。你当日所做,乃是无奈之举,老师在天之灵,也定会谅解。所谓师母,大怒之下逐你出家门,不过是为了给那些小人看的障眼法而已,为的是保全她唯一的儿子。

沈渡:师兄当真不怪我?

莫谦之:你认得这花吗?

沈渡:认得,是绣绣最爱的童子面。她最爱别在头发上了。

莫谦之:绣绣走了之后,我为她搭了这满是牡丹的小院,才知道当年你为了种出童子面有多么地不容易。阿渡,我怎么会怪你。我只能庆幸、庆幸你可以审时度势,好好地活下来。这世上才能多一个像我这般爱惜绣绣、记得绣绣的人。

沈渡:世事无常,我也没有想到当年在皇城一别,竟然是我与绣绣的永别。

莫谦之:绣绣如果还活着,应当也是杜娘子的年纪了。

沈渡:师兄,有件事我一直不敢问,绣绣是怎么死的?

莫谦之: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水土不服,病逝。

南宁:绣绣?

南宁站得有些累,换了个姿势,却撞到了窗子,听到有人出来,南宁赶紧从小路跑走了。

南宁:六娘,你在吗?

颜幸:南宁,快进来。怎么没打把伞?

南宁:我出来得时候没下雪。

颜幸拉着南宁坐到炉火旁,南宁双手通红、没有一点温度。

颜幸:快暖暖身子,别冻着。

南宁:今天我刚把信送出去,说他们二人形同陌路。可是刚刚我偷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他们之间情谊匪浅,可以说莫谦之是沈渡的恩人。如果莫谦之真的有问题,你说沈渡会不会…

颜幸:你不相信他吗?

南宁:我不知道,这件事我真的拿不定主意。

颜幸:一切都没有定论,你不要自乱阵脚。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赶紧查清楚半面鬼,如果莫谦之就是个好人,就没有结党营私一说了。

南宁:对啊,没错,我怎么自己先乱起来了。六娘,还好有你在。对了,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人,是个混混,在偷新娘的途中被剜了双目。

颜幸:割了头颅、 剜了双目,倒真像你说的是某种仪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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