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季方鸣：陈氏就是调换了夏衣制式图样的人！她亲口说了，该还了。我杀她，不过是告慰吾兄的在天之灵，这有何错？

颜幸：即便是罪恶不赦的人也得有朝廷律法来制裁，你有冤屈可以伸冤，可以翻案。但你私自杀人就是不对！

季方鸣：说得轻巧。伸冤、翻案，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人不知锦绣坊是冤案，但又有谁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呢？不说别人，就说你，身居要职，深得太皇太后信赖，任凭这桩案子埋没这么多年，都不曾站出。既如此，不如我亲手解决了他们才好。

南宁：所以你留下陈守杰就是想折磨他？

季方鸣：没错。陈氏固然该死，陈守杰包庇凶手、难辞其咎，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突然想到何不用另一种方法将他折磨致死，好让他深深体会，在冤案中，失去亲人和挚友那种无助而又绝望的感觉。他们这些人就应该永世不入轮回。如今，他已疯疯癫癫，而你们还是愿意相信他是无罪的。你们根本就不愿相信锦绣坊是冤案的事实，所以，你们也有罪！你们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南宁：原来是你啊，三番两次地害我。

南宁拿出从陈府找出来的锦绣坊布料。

南宁：这是从陈府找出来的，如果他们真是凶手，为何要小心翼翼保存呢？

季方鸣：这不可能。

颜幸：可能对当年的事觉得无助和痛苦的不只有你。

季方鸣：我不会错的，我是绝对不会错的。

颜幸：你只想要复仇，却没有发现，陈氏到死望向的都是房梁上藏着布条的暗格。也许她想要开口说，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季方鸣伸手想接过南宁手中的布料，却被一旁的陈守杰夺走。

陈守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真相隐瞒这么多年，我怕死，为了保全一家人，竟害了那么多人，是我该死啊。终究纸里包不住火，真相就要袒露于世人面前了。孔兄，我对不起你。是我贪生怕死才会被人胁迫草草结案，想不到，竟想不到…

季方鸣：谁！被谁胁迫！你说啊！

陈守杰又变得疯疯癫癫，不再开口。

云雀：你现在认错有什么用！那么多人被冤枉致死，那么多冤魂无法得到安息。你身为父母官，惧怕真凶，将真相掩盖，就算你现在认错，那些人还能活着回来吗？

季方鸣：到底是被谁所迫？

陈守杰：火蛾、火蛾、火蛾！陈火蛾！

沈渡：又是陈火蛾。

季方鸣听到陈火蛾的名字，像是一下没了希望，不可置信地说道。

季方鸣：我没杀错人，陈氏就是凶手，她不会骗我的。

沈渡：你是受何人指使，引郡主去明圣观？

季方鸣：我真的被利用了？我真的被利用了。诸生笑飞蛾扑火，但不知身为蜉蝣朝生暮死，不入轮回，飞蛾历火不死，轮回重生。

沈渡：季方鸣你醒醒吧！孔先融到死前都在喊冤，他想要的是一个清白、一个真相！而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他人利用滥杀无辜，这和当年陷害锦绣坊的人有什么区别？如今证据确凿，你还在这儿妖言惑众！

沈渡生气地奋力砸向桌子。

季方鸣：沈大阁领，你不想知道陈火蛾死而复生告诉我锦绣坊冤案涉案的其他凶手吗？真凶就是…英王殿下！

南宁顿时瞪大了双眼，不可能。

季方鸣：她嫉贤妒能，对汝宁长公主早有不满，便利用锦绣坊来陷害长公主有忤逆之罪！

南宁：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

季方鸣：对了，还有贤王殿下，他也不甘屈居英王之下，为了掌权夺势、铲除异己。还有太皇太后，他们都是凶手！

吴主事上前捂住了季方鸣的嘴巴，不让他再开口。

季方鸣：你、你们都是凶手！

沈渡：你诬陷皇族，诽谤太皇太后，无非就是想借此一闹重审锦绣坊旧案。

吴主事：沈大阁领，兹事体大，兹事体大。旧案重审牵扯甚广，切莫惹麻烦上身啊。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且当没有听见。

季方鸣：我没疯，我很清醒，句句出自肺腑。不知沈大阁领敢不敢将我所言一字不落地呈报太皇太后？

沈渡：你还真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早。

季方鸣：若以我一命，能祭慰那些亡魂的在天之灵，值了。

沈渡：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愿。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给太皇太后。来中丞， 你觉得呢？

来罗织：沈大阁领是主审，我御察司不过是来旁听陈氏被杀案罢了。内卫府如何裁断，大阁领定夺便是。

季方鸣：季方鸣替锦绣坊冤死的百姓谢过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