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乌鸦稻草人-看见死掉的自己
卧室是正常的卧室,但卧室里的东西,那就不正常了。
凌久时在看清屋子里是什么后,也顾不上什么臭不臭,沼气不沼气了,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床边斜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具尸体。尸体的姿势像是在往门口爬,可显然已经没了力气,最终半倒在床边。
腐臭气味正是从这具尸体上散发出来的,周围密密麻麻地飞满了苍蝇,直到这时,凌久时才听见那烦人的嗡嗡声。
他又往前了一点点,就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具尸体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周边布满尖锐的齿痕和抓痕,已经变的坑坑洼洼,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了。
凌久时正呆呆地看着,怀里的栗子突然开始拼命挣扎。他一个没留神,栗子挣脱了他的怀抱,跑了出去。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栗子跑到床边,纵身一跃,跳上尸体,开始啃咬尸体的脸。此刻,他终于确定,尸体缺失的脸,正是被栗子吃掉的。
“呀!” 凌久时回过神来,强忍着恶臭,伸手去抓栗子。
“这能吃吗?吃了会不会中尸毒啊?”
可栗子并不领情,凌久时刚一伸手,它便敏捷地跑开了。
“栗子…… 栗子,你要去哪儿?站住!!” 凌久时一边呼喊,一边追着栗子跑出卧室,可眨眼间,栗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凌久时站定,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客厅里,此刻竟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唉!” 凌久时叹了口气,不用细看,他就知道,那坐着的人应该也是自己。
因为房间里那具被栗子吃掉脸的尸体,也是自己。
即便从未从这个角度审视过自己,但只要稍有判断能力,都能一眼认出那是谁。
“这是之前的手段没吓到我,所以换个花样?” 凌久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坐在沙发上的 “人”,想看看这顶帽子还能玩出什么新把戏。
仿佛听到了凌久时的心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 “凌久时” 很快有了动静。原本静止的身体,头部缓缓开始转动。
一点一点,慢慢地向后转,直到脖子转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极限,可头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身体也没有配合转动的意思。
头继续转动着,凌久时站在那儿,仿佛能清晰地听到皮肉和骨头被绞动时发出的 “嘎吱” 声。
他没有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自己” 的头转到极限,紧接着,传来一声清脆的 “咔嚓” 声,脖颈应声而断。
鲜血如喷泉般四处飞溅,而那张已经能看清表情的脸,却瞪圆了双眼,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直直地看向凌久时。
断掉的头,没有了脖子的阻碍,一圈圈地转动着,鲜血溅满了原本洁白的墙壁,将其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阳光依旧那般温暖,毫无变化地洒在屋内。
“咚咚咚 ——” 脖子和头彻底分离,头掉落在地,弹了几下后,然后正脸再次对准了凌久时。
“白天都见识过一次了,还想吓到我?” 他看着朝自己滚来的头,低声喃喃自语。
而话音刚落,他迅速做出一个飞踢的起势动作,毫不犹豫地抬脚,将离自己一步距离的头狠狠踢飞了出去。
头飞了,周围的幻境也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随着远去的头迅速消散。
凌久时再度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窗户外,那顶带着尘土的礼帽依旧在那儿,窸窸窣窣的声音愈发清晰。
这次,凌久时终于看清,那声音源自帽子口不断涌出的无数稻草编制的藤蔓。那些藤蔓如灵动的蛇,迅速蠕动着,眨眼间便来到凌久时眼前。
幻境不行,就直接动武了?! 凌久时心中暗自思忖,来不及多想,伸腿迅速踢开近在咫尺、避无可避的藤蔓,身体配合着快速向后退,试图远离帽子。
“…… 澜烛!!” 凌久时一边抵挡,一边喊了一声还在睡梦中的阮澜烛。
敌人都打到门口了,可不能再睡了。
“……让你好好睡觉,偏不听。” 凌久时刚喊出声,耳边便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紧接着,后背贴上了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
“…… 这可不怪我,它会迷惑人!” 凌久时赶忙解释,此刻他清楚,自己的后背已经贴上了阮澜烛。
面前是藤蔓攻击,后面是阮澜烛,他直接变的退无可退,只能再次发力,将已经逼近的藤蔓踹飞。有的藤蔓试图缠上他的脚腕,也被他一个灵活的转脚踩在脚下。
随后,不等藤蔓再有其他动作,他迅速转身,伸出胳膊揽住身后阮澜烛的腰,拖着人往后退。
“啪啪啪,不错不错。” 阮澜烛被拦腰抱着,一点也不在意,还有心情拍手赞扬凌久时的身手。
“…… 这要怎么办?” 凌久时无语,将人放下后,那藤蔓已经再次逼近,他只能一边抵挡,一边问道。
“…… 稻草,用火应该可以吧。” 阮澜烛摸了摸下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 哪儿有火啊?” 凌久时背对着阮澜烛,没看到他的动作。
“火来啦!” 阮澜烛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凌久时身前。
“…… 哎?!” 凌久时本能地低喊一声,原本踹出的脚紧急刹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咔嗒。”阮澜烛像没事人一样,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被踢,他看着冲到自己面前的稻草藤蔓,直接点火。
小小的火苗瞬间燃起,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那藤蔓恰好碰到打火机上的火焰。
在阮澜烛背后,已经探着头看的凌久时,就看见原本蜿蜒快速移动的稻草藤蔓,这次的速度陡然提升了好几倍,当然不是攻击阮澜烛,而是拼命往后退。
转眼之间,那稻草藤蔓就一路带着火花退出了房间。
“这…… 就这么跑了?” 凌久时满脸诧异,盯着空荡荡的窗户,一时之间,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怎么,你还盼着它再回来?” 阮澜烛收起打火机,抬手打了个哈欠。
他的好梦,就这么被打扰了,真是太让人不愉快了。
“那…… 还是算了。” 凌久时瞧着阮澜烛那不开心的模样,赶忙摆了摆手,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