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球球在家人的陪伴下走出医院，顾魏和蒋思佳还有林之校亲自去送他，蒋思佳送了小提琴，林之校送了玩偶，顾魏则拿来两本医学读物。
球球向三人表达了不舍，也分别给三人画了一幅画。
球球离开后，林之校忍不住地拆开信封，发现里面装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女孩，身旁放着大提琴。
林之校：这一看就是我，大提琴
林之校：思佳姐你快打开你的，看看球球给你画了什么
蒋思佳捏着牛皮纸信封的指尖微微发烫，林之校正踮着脚往她肩头蹭，发梢带着橙子清香
林之校：思佳姐快打开嘛，球球说这幅画要等你查完房才能看呢
蒋思佳打开了信封，纸上两个白大褂并肩而立，女医生的马尾辫用绿色丝带系着，与蒋思佳常用的皮绳一模一样。
孩童稚嫩的笔触将诊疗箱上的“顾”字描得歪歪扭扭，却把金丝眼镜框里的星光点得璀璨。
林之校：思佳姐，这个女生是你，那这边上的……
蒋思佳感觉耳垂忽然发烫，顾魏教她处理病患突发状况的画面不合时宜地浮现。
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腕调整止血钳角度，消毒手套的凉意透过肌肤，却在松手时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颤抖的手背。
林之校：顾医生给我们看看你的呗
顾魏：不行，答应了球球不给别人看
在看到蒋思佳的画时，顾魏就决定不能让她俩看自己的。
林之校：思佳姐，你看他怎么这样啊，他多心机啊看了我们的，不给我们看
蒋思佳：校校…
蒋思佳话还没说完，林之校就上手要抢顾魏的信封。
蒋思佳本能地伸手去挡，后腰却撞进带着雪松冷香的怀抱。
干了坏事的林之校悄然的溜走，留下蒋思佳和顾魏双双红了耳垂。
蒋思佳退出顾魏怀抱时，他的手却落在了她上次为他挡医闹受伤的额头，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蒋思佳：不好意思，顾医生
顾魏：你的伤口过几天就该拆线了，小心点
看着蒋思佳泛红的脸颊，顾魏的嘴角压抑不住地上扬。
独自回到办公室，才发现上面画着顾魏那晚给蒋思佳披衣服的场景，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随着蒋思佳额头伤势逐渐恢复，也该是到拆线的时候。
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诊室，顾魏低头调整着无影灯角度。
金属器械碰撞声里，蒋思佳攥着衣摆的手指微微发白，阳光斜切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顾魏：可能会有点凉
顾魏蘸着碘伏的棉签悬在半空，瞥见女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肩膀。
三天前医闹现场的画面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人群推搡中，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死死护在自己身前。
蒋思佳：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
顾魏：过来，别乱动，我保证轻点
酒精棉触上额角的瞬间，蒋思佳倒吸冷气的声音像把小钩子。
这不该是让全院规培生闻风丧胆的顾阎王，那个能把手术失误率压到0.3%的完美主义者，此刻竟因女生眼尾的潮红方寸大乱。
顾魏：疼就掐我手臂
他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俱是一怔，白大褂袖口下绷紧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顾魏：我和高医生其实…
蒋思佳：嘶…
顾魏只顾着想怎么解释自己和高浠的关系，一时没注意手上的力度，弄疼了蒋思佳。
蒋思佳死死咬住下唇的模样让顾魏心脏狠狠揪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创可贴边缘，“抱歉”二字在舌尖转了又转，最终化作沾着药膏的指腹在伤处反复打圈。
顾魏：抱歉啊，稍微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蒋思佳：顾医生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自己来了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被突然凑近的清冽气息打断。
顾魏单手撑住诊疗椅扶手，镜片后的眸光在强光下泛着琥珀色。
顾魏：蒋医生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蒋思佳：你值得信赖吗，顾医生
她仰起脸时，顾魏才发现她眼尾泛着可疑的潮红。
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她耳尖那颗淡褐色小痣，随着急促呼吸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顾魏：你没得选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渗着薄汗的鼻尖，医用胶布撕开的脆响中，他嗅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这味道不该出现在充斥着消毒剂的医院，倒像极了...他目光扫过她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的护手霜。
拆线钳精准剪断缝合线时，他突然开口：
顾魏：咳，蒋思佳，我和高医生…
话刚出口就被自己惊到，顾魏差点捏碎掌心的线头。
这个在医患调解会上舌战群儒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毛头小子般急于剖白。
蒋思佳忽然伸手拽住他衣摆，指尖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让他后颈发麻。
蒋思佳：我知道
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纱布。
蒋思佳：今早查房时高医生还让我盯紧你吃胃药
这句话像手术刀划开旧伤疤，三十三年来从未紊乱过的心率在听诊器里疯狂鼓噪：
顾魏：不是！
他急促的呼吸喷在她耳后碎发上。
顾魏：高浠以前是同学，现在以后都只是同事，她不是我现女友，更不是我前女友，明白吗？
蒋思佳：哦
顾魏：哦？
顾魏见蒋思佳傻乎乎的模样，意识到自己过度紧张，为此很是无奈。
蒋思佳明白顾魏的意思，却又可以压制自己跳动的心脏。
顾魏：蒋医生的实习期要满了，你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吗？
蒋思佳：需要先回学校一趟
顾魏：学校啊，学校这个词离我有点遥远了
走廊传来轮床滚动的声响时，蒋思佳突然踮脚凑近他泛青的下颌，温热气息呵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蒋思佳：怪不得校校说你像她失散多年的小叔叔呢，顾医生怎么又开始老气横秋了
顾魏望着落荒而逃的白色身影，忽然对窗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皱眉——原来在爱情面前，再锋利的手术刀也剖不开那些口是心非的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