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
唐三心绪很沉稳,并未贸然加速,而是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同时悄然将感知扩散至极限,捕捉着周遭每一丝细微的异动。
前行片刻,唐三骤然驻足,神色陡然凝重。
不对……
他的感知虽未察觉异常,但以他的缜密心思,早已察觉端倪。
从最初停下算起,他已走了六百零五步,按常理早该抵达史莱克学院大门,可眼前却仍有一段距离。
步伐或许会有偏差,但绝不可能相差如此之大。
有诈。
虽不明缘由,唐三的警惕瞬间攀升至顶点。
他毫不犹豫地翻手握住诸葛神弩,甚至顾不得四周行人,直接催动蓝银草武魂。
感知到这一切后,霍雨浩也行动了起来,冰帝之螯附上双爪,冰皇护体发动,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释放,悄无声息的将他和唐三包围起来。
突然之间,一缕阴冷的气息悄然弥漫,杀机如毒蛇般缠绕而上,那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周遭骤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街道上原本的喧闹声竟在刹那间消弭无踪。
眼前的景象仿佛蒙上一层薄雾,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十米外,一道淡淡的身影逐渐凝实。
“不愧是史莱克学院最出色的弟子,警觉性果然不凡。”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可惜,你醒悟得太迟了。”
白衣老者负手而立,正是苍晖学院的带队老师,时年。
弗兰德曾特意提醒过唐三,此人乃七十二级魂圣,实力深不可测。
唐三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波澜不惊,冷然道:“原来是苍晖学院的前辈,不知阻拦在此,有何指教?”
时年嘴角微扬,笑意森寒:“指教谈不上,只是……需要你永远消失。”
“为了比赛?”唐三目光锐利如刀。
时年淡淡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惜,你始终与队友形影不离……但今天,你终究还是落单了。”
他叹息一声,语气却冰冷刺骨,“可惜啊,如此天才,却不是我苍晖学院的弟子。”
“你要杀我?”唐三瞳孔微缩,指节已然绷紧。
时年冷哼一声:“要怪,就怪你太过耀眼。史莱克战队的核心是你,只要你消失,苍晖学院……自然有机会晋级。”
唐三闻言,忽然笑了,笑意凛冽如霜:“你以为杀了我,苍晖学院就能撼动史莱克?痴人说梦。”
时年嘴角泛起一丝森然笑意,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杀你一个不够,那就继续杀。下一个...或许该轮到那个叫霍雨浩的小子?”
听到霍雨浩三个字后,唐三的眼神瞬间变了,蓝眸深不见底,布满了杀意。
他的小猫正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手中,怎么可能让其他人伤到他。
唐三目光扫过四周朦胧的幻境,冷笑道:“在此处动手?别忘了这里可是天斗城。杀了我,你也休想在魂师界立足。“
“哈哈哈...“时年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满脸皱纹扭曲如蚯蚓,阴鸷的眼中寒芒乍现,“既然出手,自然万无一失。你以为七宝琉璃宗能查到什么?仔细看看,这里...真的是天斗城吗?“
幻境骤变,周遭迷雾瞬间消散。
唐三瞳孔猛然收缩,哪里还有什么街道?
此刻他竟置身荒郊野外,远处天斗城墙若隐若现。
唐三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爪子,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小家伙在身边。
“咻咻咻……”
几乎在环境清晰的刹那,十六道寒芒已从诸葛神弩暴射而出,直取时年心口。
然而……
“怎么可能?”唐三面色剧变。
弩箭竟如泥牛入海,没入时年胸膛却不见半点血迹。
时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诸葛神弩:“有趣的武器,是魂导器?”
见唐三沉默,他忽然放声大笑:“天才?在绝对实力面前,所谓天才不过是个笑话。”
“从你踏入残梦那刻起,生死就已由我掌控,莫说是你,就算同级魂圣也休想挣脱。”
唐三缓缓收起弩箭,蓝银草悄无声息地在周身盘旋。
“知道老夫平生最大乐趣吗?”时年面容突然扭曲,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就是看着所谓天才在我的幻境中...慢慢发狂而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品味即将到来的快感,“而你,会是最美味的猎物。”
“当真...不死不休?”唐三声音平静得可怕。
“现在才想求饶?晚了。”时年面容骤然狰狞,周身魂力激荡,“好好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吧。待你死后,记得用魂魄看着苍晖学院...如何踩着史莱克的尸体晋级。”
唐三不再言语,盘膝而坐。
蓝银草化作层层屏障,在身周流转不息……
我中了幻境,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中。
时年仰天狂笑,笑声中带着刺骨的讥讽:“就凭这点微末伎俩,也想抵挡我的武魂?小子,你未免太天真了。若残梦这般容易破解,我时年也枉称魂圣之名。
“好好享受吧,很快你就会明白,最残酷的痛苦,往往源于自己最深的执念。”
他的声音渐渐飘渺,如同雾气般消散在空气中。
四周景物再度扭曲,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帐。
唐三盘膝而坐,魂力在经脉中奔流不息。
蓝银草环绕成茧,将他的身影遮掩得若隐若现。
忽然,他瞳孔骤缩,原本在周身盘旋的蓝银草,竟在视线中诡异地消失了。
虽然魂力感知仍在,眼前却只剩一片虚无。
天地骤变。
凛冽的山风撕扯着衣袍,脚下碎石滚落万丈深渊。
唐三浑身剧震,这个刻骨铭心的场景让他血液几乎凝固,鬼见愁。
自己竟回到了唐门禁地。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余道白影如索命幽魂般逼近。
他低头看见胸前刺目的“唐“字,巨大的恐慌攫住心脏,难道大陆的际遇,不过是黄粱一梦?
“孽徒唐三。”
“偷盗玄天宝录,罪该万死。”
声声厉喝化作钢针扎进脑海,长老们扭曲的面容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困在悬崖边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