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桥铁锁.63

听到这里，文溪亭难受地低下了头，小卓把信给她看的时候，她当然是不愿相信的，情感上，她不会怀疑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理智上，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裴思婧突然开口，看着文潇反问：

裴思婧：既然我们之中有奸细，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你？或者是其他人？

文潇笑笑，有些许苦涩：

文潇：裴大人原来这么记仇啊。我作为白泽神女，要是崇武营的内应，那大荒也完了，我们还赶回去干嘛，踏青吗？

文潇：——至于小溪和赵远舟，身为妖，他们更不可能和残杀妖族的崇武营为伍。

文潇：至于其他人——

赵远舟：比如说卓大人。

赵远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指向卓翼宸。

卓翼宸冷冷地看着赵远舟，两人对视了一眼，赵远舟又立刻改口，手指移向英磊。

英磊连忙摆手。

英磊：我只是个厨子！我认识你们之前，连崇武营和缉妖司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而且，没有我的‘山河寸境’香炉，你们都赶不回去，早就掉脑袋啦！

赵远舟点了点头。

赵远舟：是啊，小山神记情报估计还没有记菜谱快，崇武营应该看不上他。

英磊无语地看着赵远舟。

英磊：一把年纪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文潇突然话锋一转：

文潇：说到山神庙，那日我们赶回缉妖司复命，是谁的出现，让我们进了山神庙，还差点中了崇武营的埋伏？

气氛一凝，所有人都一齐看向白玖。

白玖：我、我只是个大夫。而且我是赶去迎接你们的啊！冤枉！我不会武功！

文潇冷静地说道：

文潇：但你医术高超，会配各种药物，可不是一般的大夫。

白玖有些慌张地解释：

白玖：我胆小、怕死、晕血、怂！我做大夫也只是因为我娘得了重病，我想治好她的病。

文潇：若你的愿望是治好你娘的病，崇武营猎妖多年，搜罗了不少奇珍异草，或许其中有能助你实现愿望的，也说不定。

裴思婧抬手止住文潇的步步紧逼式的讯问：

裴思婧：只要是崇武营的人，手腕上都会有统一的云纹刺青，一验便知。

英磊忽然想起上次去赵远舟的宅子时，那次白玖的衣袖湿了，他好像的确在白玖手腕上看见了刺青一角，英磊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白玖。

白玖害怕地后退。

文溪亭尽量放柔语气：

文溪亭：小玖，别害怕，只要让我们看看你的手腕就好。

白玖眼眶发红，他看着卓翼宸，目光哀求，眼泪流了下来。

卓翼宸低着头，有些不忍心看白玖。

缉妖司内部也时常自查，只要坦荡，全力配合即可。就他的经验，最后揪出来的内奸，往往是平日看着老实，人畜无害的人。一旦启动了自查，那就不该对任何人心软，这也是对其他队友的负责。且眼下这些事情串在一起看，的确有些蹊跷，像有内鬼所为。

可他也清楚，白玖年纪小，分不清现在对所有人而言，“事”和“情”是分开的。在白玖看来，怀疑他，就代表着之前过往建立的信任都是虚假的。

文潇：其实，司徒大人传来的信里还有提示。他在信里说，他判断最有可能是奸细的，是白玖。

白玖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白玖：我没有，我不是奸细！小卓哥，你相信我！

卓翼宸心里很复杂，但斟酌片刻，还是开口：

卓翼宸：事关重大，必须要查验才行。

卓翼宸的话让白玖心中失落，他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想掀开外袍衣袖。英磊突然上前按住了白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英磊：小玖怎么可能是奸细啊，他一直帮我们看病解毒，没有他，我们早死啦！

白玖含着眼泪，喝止英磊：

白玖：英磊，你别说了！你一个人信有什么用！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白玖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面干干净净，并没有刺青，几人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白玖沉默地将另一只手腕也露了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卓翼宸。

白玖：小卓大人，眼见为实吧？

卓翼宸躲开白玖的目光，心中内疚。

他是白玖最崇拜的人，他的怀疑，也最让白玖无法接受……

缉妖司内，虽是深夜，议事厅却灯火通明。

范瑛才知晓司徒鸣送信的事，气得背着手来回踱步。

范瑛：崇武营内应一事真假还待查证，你怎么就告诉他们了！

司徒鸣站在一边，垂着头。

司徒鸣：你也知道白玖与我的关系……我实在不想他去昆仑涉险。但我若是阻拦，他一定会跟我唱反调，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范瑛：你啊你，他不就是你儿子么！怎么还有你这样往自家儿子头上扣屎盆子的爹！卓统领本来就痛恨崇武营的人，你也不怕小卓一剑把他宰了？

司徒鸣：卓统领是有规矩的人，不会如此草率，只会将他遣返归来。

范瑛长叹一口气：

范瑛：哎……你这么做，白玖对你只怕是要更加寒心了。

司徒鸣内心苦涩，应该也没法更寒心了吧。但这都不重要了，他只希望他儿子能平安。

一个士兵匆匆进来汇报：

“启禀大人，探子查到甄指挥使暗中带着一支崇武营的秘密精锐，连夜出了天都，似乎是往昆仑山的方向去。”

范瑛和司徒鸣对视，均是神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