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9章雨来了

上船的人当中除了陈林海，都是有着丰富的捕捞经验。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偷偷出海的几个年轻人都只能算网甩的比外行好，他们不具备的经验的话，在海里摸瞎，五个方向谁知道他们朝哪边去了。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向南面去，那边更能捕到鱼，铁子爹，这你教过铁子吗？”周正毅问道。

铁子爹找了一晚上，眼睛通红，泄气道：“浅海捕鱼哪有什么南北。”

“那怎么办，谁知道他们会往哪里去。”

“快点决定吧，快起风了。”

海上的风吹的呼呼作响，黑色的海水咆哮翻滚，唤起人心深处的恐惧。

陈林海站在船头一点没事，敷了几天的花籽果然有效，不枉他耳后的皮都被白酒捂掉皮了，

几个人还在争论不休，凌乱的风灯摇的人心慌，周瑞强走到陈林海身边问：“要是你，你往哪个方向。”

这是他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有什么事情下意识的问陈林海。

陈林海眺望远方，指着北方说：“我要是他们，我去那边。”

“为什么？”周瑞强问。

“那边有灯，”陈林海解释说，“强叔你看，我们那艘船又旧又破，连风灯都只有一个，那几个孩子不过是头脑发热，开不了多远就会开始害怕，那边有灯，会让他们本能的觉得是个方向，所以他们去那边的可能性比较大。”

周瑞强点头，觉得陈林海说的有道理。

认准了方向，周正毅开足马力。隔壁村的条件一直比他们村好，更别说通路之后。他们的村长是个厉害人，没几年就带着村里的人脱贫致富，这船听说还是私人的。

说起这船，陈林海只说是托勘察队的孙队长找的关系，但他们都知道，能借到这船，完全就是看在陈林海的面子。

这要放在古代，陈林海就是个有求必应的活菩萨，是要供到庙里，周家村不知道是走得什么好运，竟然迎来这样一位好人。

“兄弟，孙队长帮你借船的时候没提什么条件吧。”一个和陈林海不熟的村民问道。

陈林海说：“没有，孙队长是个痛快人，说帮忙就帮忙的。”

“那孙队长是个见钱眼开的，他会这么好心？”

周正毅知道陈林海的厉害，接过话头：”林海把旧村长给扳倒了，孙队长才能结到尾款，算起来是林海帮了他一个忙呢。”

铁子爹说道：“多亏了林海兄弟，等找到铁子，我一定让他给你磕头！”

剩下的人都表示赞同，陈林海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连连拒绝，旁边的村民拍着他肩膀说：“受的起，林海兄弟帮了这么大忙，磕个头算什么。”

海上的风越吹越大，海浪冲刷甲板，眼看着快要下雨了，船开的飞快，浪把船掀的几乎直立，好几次险些直接翻过去。

所有人都躲到船舱里面，风浪这样大，除了用过药的陈林海和异常沉得住气的周瑞强，几乎都被颠吐了，开船的人换了两三次，还没找到人都开始体力不支了。

好在这借来的船配置新，动力强，开了快一个半小时，终于在漆黑一片的大海中看见不远处豆大的灯火在摇晃，小船无助的像树叶似的随着海浪摇摆。

狭小的船舱里几个孩子在角落缩成一团，年纪最小的缩在铁子怀了低声哭泣，周长贵找不着方向，胡乱的扳动船舵，被汗湿透的白衬衫黏在身上，好像刚把他从水里捞出来。

一个孩子催促道：“长贵哥，浪越来越大，你找到方向了吗？”

“别急，我正在找！”

几个孩子里，周长贵是最没有捕鱼经验的，所有人是彻底放弃了才把方向交给他。

天上的黑云聚集，一道惊雷赫然劈下，轰鸣的炸雷让孩子们更加害怕，大船渐渐靠近，铁子爹死抓着船舷大声呼喊铁子的名字，声音被淹没风吹到浪涛里，翻个卷沉到海里，周瑞强捡了条死鱼狠狠砸在小船的船舱玻璃上。

铁子第一个反应过来，隔着玻璃惊喜的大叫：“是爹，是我爹！我爹来接我们了！”

其他的人也反应过来，打开舱门到甲板上去。

“爹！”铁子大喊。

“把船靠过来！”

铁子兴奋的冲进船舱：“长贵哥，我爹让我们把船考过去！”

“我听见了！我又不是聋子！”

两船的人相见自然欣喜异常，但大海哪那么随人愿。

海浪翻涌不停，被浪波及的两条船还没靠近就被打得更远，雨大滴大滴的往海里掉，豌豆大的雨点砸的人皮肉生疼，铁子爹抓着船舷，抹掉脸上的雨水，看着对面的儿子时近时远，毫无办法的破口大骂。

“对面船太轻了，过不来啊！”

陈林海看着连接天地的雨幕，欣喜的冲进船舱叫周瑞强。

“强叔！风！鱼！”

周瑞强点点头，说：“听你的！”

陈林海当即下达指令。

“强叔，你去打开渔灯，越亮越好，越高越好！”

“好！”

“毅哥，你去把船稳住，带回看我手势，我们两艘船需要配合！”

“没问题！”

“你们俩去下渔网。”

“是！”

“铁子爹，你和我爬到对面船去！”

“没问题。”

没有人问为什么这时还想着下网，所有人都像经过训练，很快到达各自的岗位。

铁子爹力气大，直接将绳子的一头扔到对面船，让铁子绑好，得好信号之后，陈林海第一个，铁子爹第二个，两人手脚并用吊在绳子上，身下是随时等着吞噬他们的深渊，两人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在四肢上，在风雨之间一点一点往小船挪动，密集的雨水让他们睁不开眼睛，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越来越近。

就在铁子爹踩在小船甲板，大船的渔灯亮起，周瑞强把他升到最高，高瓦的渔灯把两船照的亮如白昼。

两父子还没来得及拥抱，经过生死瞬间的陈林海一刻不耽搁。

“铁子爹，你去放网，我去把船稳住，找两人去开渔灯，你们接住对面的网，然后去协助铁子爹。”

如同刚才一样，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岗位，陈林海进入船舱，周长贵自然的让出位置。

小船上的渔灯一亮，周正毅看向旁边，陈林海与他眼神交汇，做了个前进的手势，一大一小两艘船朝离岸更远的方向前进，无人有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