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崩塌

“倘若冬儿醒来我们几个还能拼一拼……”贝贝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霍雨浩。

却意外看到霍雨浩那张惨白如纸的脸，那双平日总是盛满自信与温和灵光的眼眸，此刻正剧烈地翻涌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痛苦和惊涛骇浪般的挣扎。

那痛苦是如此真实，如此巨大，甚至盖过了贝贝自身的失落。

“雨浩？”贝贝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更多的却是惊讶

“你……你怎么了？”贝贝直觉，霍雨浩的反应绝不仅仅是为唐门的现状而痛心，那表情，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打垮了所有支撑的筋骨。

“身体不舒服吗？”贝贝有些着急的把手放在霍雨浩肩膀，探一探霍雨浩的体内

古月娜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霍雨浩，她清晰地感受到霍雨浩体内魂力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产生的紊乱波动，如同被狂风肆虐的湖泊。

放在膝上的手无声地收紧，指尖微微陷入掌心，霍雨浩眼中那份几乎要将他自己撕裂的愧疚与对神界无法言说的滔天怨恨，沉重得让古月娜心头发紧。

不能再让他一个人独自背负这足以压垮灵魂的重量了。

“贝贝兄，”古月娜的声音响起，清冷依旧，却像一道寒流劈开了凝滞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她没有看贝贝，目光依旧锁在霍雨浩身上，仿佛在为他抵挡此刻来自贝贝探究的视线

“有些责任，不该由雨浩一人背负，唐门的困境，我们都尽力了…”

古月娜的语气并不激烈，却字字如冰锥，带着淬骨的寒意，“神界……有些人的手伸太出了…”

“神界？”贝贝彻底愣住了，眉头紧锁，目光在霍雨浩煞白的脸和古月娜冰冷的容颜之间来回扫视。

这个词语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此刻对唐门困境的理解范畴，贝贝敏锐地捕捉到古月娜话语中那份指向不明的、深沉的憎恶。

这憎恶并非针对自己，甚至并非完全针对眼前这令人绝望的困局，而是指向某个更高、更远、更不可知的存在。

可是，这与雨浩骤然失态的痛苦之间，有什么联系？

“古月，你在说什么？”贝贝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惊疑不定

“神界？这和唐门现状有何关系？又和雨浩……”他看着霍雨浩痛苦紧闭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后半句话硬生生卡住。

就在贝贝试图追问的刹那——

“不可以！”

霍雨浩猛地抬起头！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痛苦、悲伤、自责混合在他身上，撑在书案上的手因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指尖几乎要嵌进坚硬的木质桌面。

“别说了…古月，不能说下去……”霍雨浩嘶哑地低吼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沫

霍雨浩的视线仓皇地掠过贝贝困惑而担忧的脸，最终死死定格在古月娜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银紫色眼眸上，眼神里有近乎哀求的意味。

真相一旦揭开，对这个文儒尔雅一直在为他人找想的贝贝而言，比唐门解散本身更要残酷百倍！

这不仅是残酷事实的暴露，更是内心深处信仰的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