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锋芒

古月娜感受到霍雨浩怪异的目光，沉默了片刻。

她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玉佩的丝绦，似乎在权衡要不要说。

最终，大概是觉得瞒不过去，或者说她那点小小的叛逆也确实需要个解释，她才用一种依然平淡、但细听之下却带着点“这不能全怪我”意味的语气补充道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古月娜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与其说是笑意，不如说是带着点冰冷锋芒的挑衅

“在‘说服’那位特别顽固的空间之主时，我稍微……偏移了一下力量的轨道。”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情景

“让它‘恰好’擦过了某个幼稚鬼的核心本源节点。”

难怪……难怪这次的“奖励”如此“贴心”……霍雨浩扶额想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担忧、震惊、一丝哭笑不得，最后却诡异地化为一种近乎自豪的钦佩…

不愧是她！

银龙王古月娜！

哪怕面对不可测的存在，也绝不低头，甚至能精准地反击回去，让对方吃个大瘪，这份睥睨天下的傲骨、这份快意恩仇的性情……

霍雨浩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那声音大得几乎要盖过清晨的鸟鸣，一下，又一下，如同擂响的战鼓，撞击着他的耳膜，也点燃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因她而起的、滚烫的骄傲感正从心口汹涌而出，流向四肢百骸。

古月娜本已收回目光，准备动身，却被霍雨浩那无法忽视的心跳声所吸引。她微微侧目，对上霍雨浩亮得惊人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质疑，只有全然的信任和毫不掩饰的……为她的“壮举”而沸腾的自豪？

古月娜清冷的紫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他这副样子……仿佛她刚刚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正常人的反应是什么？似乎是更夸张些，比如被自己口水呛到，或者下意识捂住她嘴又吓得缩回手，毕竟在人类认知里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这些反应，在古月娜漫长而冰冷的岁月里，或许见过类似的人类面对无法理解的、触及禁忌存在的恐惧与失态。‌

无趣。‌

甚至有些……‌碍眼。‌ 那些被规则和敬畏束缚得死死的灵魂，何曾见过真正的星海浩瀚？

‌不过……‌ 一个极其微小、近乎恶劣的念头悄然浮上古月娜的心头，如果此刻霍雨浩做出的是这种“正常”反应呢？‌

那副被现实狠狠劈了一记、世界观摇摇欲坠的滑稽表情……应该相当具有观赏价值吧？古月娜的唇角，在霍雨浩看不到的角度，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点冰冷的、纯粹的恶趣味。‌

什么时候形容霍雨浩要用上“不正常”了？也是，这个从一开始就闯入她冰冷世界的少年，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理智告诉古月娜，或许……或许她当时不该那么冲动？招惹一个能掌控神考规则、甚至可能与世界本源相连的存在，确实可能带来无穷的后患。

“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一连串的麻烦”这个念头在她心底飞快掠过，她的本能是权衡利弊，是冷静计算得失，是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可眼前的霍雨浩……他全然不同！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那可能的“麻烦”，他只看到了她不屈的傲骨，看到了她无畏的锋芒！

他为之欢呼，为之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