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暗处的獠牙
第357章 暗处的獠牙
夜风卷着湿气刮过脸颊，王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将灵狐往怀里紧了紧。
小家伙的皮毛蹭着掌心，暖烘烘的，却压不住后颈泛起的凉意——那道从洞穴里追出来的视线，还钉在背上。
灵狐支棱起耳朵，琥珀色眼睛死死盯着左前方灌木丛，喉咙里发出细碎呜咽。
王林脚步一顿，左手攥住古籍封皮，右手悄悄摸向口袋里封印符纸。指尖触到符纸边缘糙纹时，灌木丛里传来枯枝断裂脆响。
“谁？”他低喝一声，魔法微光已在掌心亮起。
风骤然停了，连虫鸣都咽了声。那片灌木丛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声响只是错觉。
灵狐炸了毛，猛地从他怀里窜出去，对着灌木丛龇出尖牙，周身金光噼啪作响。
王林跟上的瞬间，一道黑影从灌木丛后弹射而出，带着腐土味直扑他面门——是洞穴里那种黑雾，比之前凝实了数倍，边缘泛着青灰色光。
“滚开！”他将灵力灌进符纸，扬手甩出去。
青光撞上黑雾刹那，没像之前那样炸开，反而被黑雾像吞面条似的卷了进去。符纸燃尽青烟里，黑雾轮廓更清晰了，隐约能看出是只扭曲的兽形。
灵狐瞅准空隙扑上去，尖牙咬在黑雾后腿上。
那东西发出刺耳嘶鸣，回身一爪拍向灵狐。王林眼疾手快，抽出青铜铃铛掷过去，铃铛撞在黑雾身上，发出震耳嗡鸣。
黑雾像是被烫到似缩了缩，灵狐趁机跳回王林肩头，爪子死死扒住他衣领。
王林盯着黑雾后退方向，掌心魔法光越来越亮：“是被遗忘者残魂？还是别东西？”
黑雾没回应，只是原地盘旋着，青灰色边缘忽明忽暗，似在犹豫要不要再冲上来。
“走！”王林当机立断。
他知道不能耗在这里，导师的木屋就在前面那片松树林里，只要冲过那片林子，结界就能护住他们。
他拽着灵狐的后颈毛往前冲，耳后风声呼啸，黑雾果然跟了上来，距离越来越近，腐土味呛得他鼻腔发疼。
松树林阴影压下来时，黑雾加速，几乎要贴到他后背上。
王林反手将古籍挡在身后——古籍幽光刚亮，黑雾就像被无形墙撞了下，猛地顿在原地。
他趁机冲进松林深处，脚下踢到块凸起的石头，踉跄着撞到一棵老松树上。
树皮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王林喘着气回头，黑雾停在松林边缘，青灰色轮廓在树影里晃了晃，缓缓退了回去，没入黑暗中。
“吱吱？”灵狐歪着头蹭他的下巴，像是在问为什么。
王林摸了摸古籍封面，幽光已经淡了。他想起古籍里闪过的字句——“封印之息，可避邪祟”。
原来这东西不止是记载秘密，本身就是件法器。
他定了定神，辨认着方向往松林深处走。
月光透过松针筛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踩上去沙沙作响。越往深处走，空气里的魔法波动越明显，像有层温水裹着身体，那是导师设下的结界。
木屋的轮廓在前方显现时，王林松了口气。
那是间简陋木房子，屋顶盖着茅草，烟囱里没冒烟，只有窗户透出昏黄的光，像只醒着的眼睛。
他走到门前，刚要抬手敲门，门板自己开了道缝。
“进来吧。”王瑞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惯有的平静，比平时沉了几分。
王林推门进去，灵狐从他肩头跳下来，熟门熟路地跑到壁炉边的草垫上蜷成一团。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高高的卷轴。
王瑞坐在桌前，手里捏着个紫砂茶杯，蒸汽在他鼻尖缭绕，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看得格外清楚。
“导师。”王林将古籍放在桌上，木头碰撞声音在安静屋里格外响。
王瑞抬眼看他，目光扫过他凌乱衣服和手臂上划痕，没问伤势，只盯着那本古籍：“从被遗忘者的巢穴里带出来的？”
“是。”
王林点头，把洞穴里遭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黑影袭击，光幕的围困，虚幻身影的话，还有少女的真相。
他说得很快，胸口因为激动起伏着，说到少女用生命守护封印时，喉咙哽了下。
王瑞一直没说话，只是慢慢啜着茶。
等王林说完，他才放下茶杯，指腹在杯沿摩挲着，沉默了片刻：“被遗忘者的意志没说实话。”
王林一愣：“什么？”
一王瑞出声：
“那个少女，不是牺牲品。”
王瑞的声音低下来，“她是‘守钥人’，每一代守钥人都能暂时唤醒青铜之门的封印力量，代价确实是生命，不是为了阻止被遗忘者——”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王林，眼神里有王林从没见过沉重：“是为了选出‘承钥人’。”
王林出声： “承钥人？”
王瑞出声：“就是你。”
王瑞指了指他胸口，接着说：“你身上的符文，还有青铜铃铛，加上这本古籍，三样凑齐，才是打开青铜之门真正的钥匙。”
王林脑子“嗡”的一声，像是有根弦断了。
他想起少女消失前眼神，想起虚幻身影说的“钥匙”，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这场局里一部分。
王林出声： “为什么是我？”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王瑞导师出声： “因为你不是这个世界人。”
王瑞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黑暗，“上次在云端山脉，那些黑雾故意引爆落石，就是想趁我重伤夺走残图。我顺着地下暗河逃了出来，躲在这结界里养好伤，才敢露面见你。”
“被遗忘者的封印对本土生灵有反噬，只有异界灵魂才能承受钥匙力量。”
灵狐从草垫上跳起来，对着门口炸毛嘶吼。
王林和王瑞同时转头——门板不知何时又开了道缝，外面的风灌进来，带着股熟悉的腐土味。
王瑞脸色一变，抓起桌上的魔杖：“它跟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灰色的黑雾猛地撞开房门，直扑王林怀里的古籍。
王林下意识将古籍护在胸前，王瑞的魔杖已经亮起红光，一道火焰咒射过去，却被黑雾灵活躲开。
黑雾在屋里盘旋两圈，分裂成数道细流，有的缠向王瑞，有的冲向灵狐，主力始终盯着王林。
“王林，带古籍进密室！”王瑞一边挥舞魔杖抵挡黑雾，一边大喊，“密码是‘星轨第三转’！”
王林看着被黑雾缠住的导师，又看了看在地上翻滚躲闪灵狐，咬了咬牙：“您怎么办？”
“我应付得了！”王瑞的声音带着喘息，红光更亮了，“快！这东西目标是古籍里封印图谱！”
灵狐跳起来，咬住王林裤腿往壁炉方向拽。
王林顺着它拽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壁炉侧面砖块有松动痕迹。他不再犹豫，抱起灵狐冲向壁炉，手指按在砖块上——
“咔嚓。”砖块应声而开，露出后面黑漆漆洞口。
黑雾似乎察觉到王林意图，猛地摆脱王瑞牵制，像条毒蛇般追过来。
就在王林要钻进洞口瞬间，他瞥见黑雾核心处，似乎有一点微弱银光在闪烁，像枚嵌在里面徽章。
那徽章形状，他好像在哪见过……
来不及细想，灵狐从他怀里窜出去，用身体撞向黑雾。
“吱吱——！”
金光炸开的瞬间，王林钻进了密室，反手合上砖块。
黑暗瞬间将王林吞没，外面打斗声和嘶吼声被隔绝开来，只剩下自己心跳声，擂鼓似的响。
他摸着墙壁往前走，指尖触到冰冷石壁，想起王瑞刚才话——这东西要的是封印图谱。
那是不是意味着，黑暗势力不止想唤醒被遗忘者，还要彻底毁掉青铜之门封印？
身后砖块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
王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加快脚步在黑暗中摸索。
密室深处，似乎有微光在闪烁。
那光芒很柔和，带着种古老气息，让他想起洞穴里符文。
他朝着光芒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看清光芒的来源，王林瞳孔骤缩。
那是一块悬浮在半空水晶，水晶里封存着半张残破地图，上面用金线标注着几个红点，其中一个，赫然是他刚离开那处洞穴。
而地图角落，刻着一行和青铜铃铛内壁一样小字：
“七钥齐，门扉启；遗忘归，万物寂。”
原来，青铜之门的钥匙，不止他和那个少女两个。
外面的打斗声停了。
死一般寂静里，王林听到砖块被缓缓推开的声音。
一道青灰色影子，无声无息地滑进了密室，挡住了他的退路。
那双藏在黑雾里的眼睛，这一次，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