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肥了
林初七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冰凉的玉镯。
周雪父母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两条人命的重量还压在心头。
黄小跑说的这事,要是真的,那又是两条人命。
可万一它搞错了,林初七这么贸然上门,怀疑一个贤惠的媳妇是妖怪,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
去,还是不去?“你跟那老太太通过气了?”林初七问。
“通什么气?”黄小跑翻了个白眼,肥硕的身体在沙发上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那老太太现在把她那儿媳妇当活菩萨供着呢,我要是托梦说她儿媳妇是妖怪,你猜她会不会抄起扫帚把我打出来?我跟你说,那女人邪性得很,谁见了都得迷糊。你和白音过去,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尤其是你,”它小眼睛瞟向白音,“看好你家这位爷,别回头让他也着了道,被人勾了魂去。”
林初七心底冷笑一声。
白音被勾了魂?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最好那女妖精魅力无穷,把这尊大佛永远留在乐平村,她立刻放鞭炮庆祝,从此天高任鸟飞。
不过这事确实棘手。
以前的活儿,都是黄小跑提前铺好了路,林初七上门走个过场就行。这次倒好,直接让她去摸黑抓瞎,万一真是个误会,她这新开张的招牌可就砸了。
但砸招牌和死人比起来,孰轻孰重林初七还是分得清的。
“行了,我知道了。”林初七应下这桩差事,“明天跟白音过去看看。”
话音一落,林初七认命地站起身,走向厨房。
半小时后,灶上的饭菜香气总算把这尊瘟神伺候满意了。
黄小跑心满意足地拍着又圆了一圈的肚子,一步三晃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吹嘘,说它要去下一家堂口视察工作,顺便“打打牙祭”。
送走黄小跑,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疲惫感也跟着涌上了林初七的心头。
当了这个弟马,林初七感觉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前脚送走鬼,后脚迎来仙,天天脚不沾地。
这几天白音又是个伤员,林初七除了奔波,还得兼职当保姆,每天给他换药擦洗,熬那苦得熏死人的汤药,还得时刻盯着,生怕他一动气又把伤口给挣开了,伺候得比伺候亲爹还尽心。
昨晚在沙发上挤了一宿,林初七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今晚她洗漱完,只想赶紧把自己扔到床上,睡个昏天黑地。
可刚一躺下,林初七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昨晚和白音在沙发上推搡的画面。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有点像寻常人家小两口在打闹。
这个念头让林初七浑身一僵,脸上瞬间烧得厉害。
她这是疯了?
林初七烦躁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就在林初七昏昏欲欲睡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
“林初七。”
是白音。
林初七懒得动弹,背对着白音,闷声闷气地问:“干嘛?”
“胆子肥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懒洋洋的,“不问过我,就敢自己接活儿了?不怕碰上我收拾不了的硬茬?”
林初七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确实忘了先问白音的意见。
这家伙,平时让她干活他爱理不理,她不问了,白音反倒计较起来了。
但林初七嘴上可不会认错。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转过去对着白音,脸上堆起一个灿烂的笑:“怎么会?白爷您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这三界之内,哪还有您摆不平的事儿?”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