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回房间。”白音说完便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老柳安排的客房在走廊尽头,位置绝佳。
房门正对着栏杆,从这里俯瞰下去,一楼大厅、二楼两侧的走廊和那一排排紧闭的房门,整个宅子的主动脉都尽收眼底。
这老头子,果然是故意的。
楼下大厅那盏孤零零的灯还亮着。
那点昏黄的光不仅没带来半点安全感,反而让窗外无边的黑暗更显狰狞,活像一盏引魂灯,就这么明晃晃地摆着,等着把外头那些脏东西给招进来。
屋里没开灯,两人就隐在门后的黑暗中,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林初七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她整个人跟八爪鱼似的,死死环住白音的腰,脸也埋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恨不得把自己挂他身上。
“……”
白音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没说话,但林初七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外面的鬼东西还吓人。
可那又怎样?
脸皮是什么?能吃吗?能保命吗?
不能!
她今天就当个人形挂件了,打死也不松手!
周遭的阴气陡然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楼下大厅那点昏黄的光,都像是被无形的黑手扼住,暗淡了许多。
林初七刚要张嘴问点什么,一股冰冷的气息就拂过耳畔,是白音压到极致的低语。
“嘘。”
“有东西,进来了。”
短短一句话,林初七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后颈的凉气“嗖”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
话音刚落,楼下那盏水晶吊灯“滋啦”一声,电流乱窜,开始疯狂闪烁。
整个大厅忽明忽暗,光影错乱,将一切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林初七吓得差点尖叫出声,指甲死死抠着白音腰间的衣服,恨不得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就在这极致的死寂中——“哗啦……”
“哗啦……啦……”
一阵刺耳的铁链拖拽声,毫无征兆地从楼下大厅幽幽传来。
那声音很有节奏,拖行一阵,停顿一下,再拖行,再停顿。
沉重,缓慢。
一步,一步。
那东西,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二楼楼梯口,爬上来了!
林初七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声音。
那刺耳的铁链拖拽声,正顺着木质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上爬。
“哗啦……”每一下拖动,都像一把钝刀子在刮她的耳膜,刮她的神经。
声音很慢,慢得令人发指。
仿佛那东西每爬一级台阶,都要停下来,欣赏猎物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模样。
白音一动不动,整个人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
他不需要看见,光凭这阴气和动静,脑子里就已经有了判断。
寻常鬼物,只在子时过半,阴气最盛之时才敢出来活动。
可现在才几点?
天刚黑透,这东西就迫不及待地从地底下爬出来了。
能无视时辰禁忌,在大白天都可能出来溜达的,绝非善类。
要么,它根本就不是鬼。
要么,就是已经炼成了气候,道行极深,足以被称作“凶煞”的东西!
不管是哪一种,都意味着——极度危险,极难对付!
铁链的拖拽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已经到了楼梯的拐角。
林初七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沉重的铁器磕碰到木头台阶边缘时,发出的沉闷“叩、叩”声。
一下,又一下。
终于,“哗啦——哐当!”
一声巨响,铁链似乎被整个扔在了二楼的地板上,震得脚下的木板都嗡嗡作响。
声音,停了。
那东西,上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