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望君怜惜
“生日？”张起棂疑惑的看着吴念，问道，“你的生日要到了吗？”
“我上大学那几年没回过杭城，不都是你和瞎子一起给我过的生日吗。”吴念从张起棂刚端进来的果盘里挑了个软桃，边剥皮边回道。
“我不记得了。”张起棂眉宇间有些愁意。
将剥好皮的桃子喂到张起棂嘴边，吴念安慰道，“没关系，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早就不过生日了。”
张起棂咬了一口，桃子很甜，他却有些难过。
吴念还记得他喜欢吃软桃，他却连吴念的生日都记不起来。
“什么时候过生日，我给你准备礼物。”
过不过生日吴念是无所谓，但张起棂主动提了，他也没有不应的道理，算了算日子，笑道，“下礼拜一，官儿要送我什么礼物？”
张起棂有些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所以也没收到过生日礼物，他也不记得以前给吴念过生日时送过些什么礼物。
送礼物无非是送一些对方喜欢的，但很糟糕的，他不知道吴念喜欢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吴念喜欢他。
想着想着，耳根便红了。
“你还是别告诉我了，保留一点神秘感。”吴念活了近千年，除了感情，别的什么没经历过，哪能看不懂他的想法，笑容略带了深意，“官儿，我很期待你的礼物。”
张起棂低低的应了一声，耳朵更红了。
离下礼拜一也只有三天了，黑瞎子看吴念没有回杭城的意思，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备菜备料，忙得不亦乐乎。
不管是张肃山还是吴念，黑瞎子都极为了解他的喜好，准备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还出去订了个蛋糕。
张起棂一直跟在黑瞎子身边忙活，默默将这些记下，怕自己忘记，全写在了本上。
很快到了吴念生日这天。
他从一早就开始回复信息，都是吴家人发来的生日祝福，祝贺他成年。
黑瞎子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张起棂给他打下手，等到天色暗下来，三个人终于吃上了这顿大餐。
蛋糕摆在吴念面前，蜡烛点燃，黑瞎子笑道，“咱仪式感都做足了，您就意思意思呗。”
吴念也随他，闭眼许愿。
蜡烛熄灭，黑瞎子将一个很古朴的红木盒子递了过来，“生日快乐，我的小少爷。”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玉镯，种和色都极好，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我记得这只镯子跟你几十年了，你一向都宝贝得很，怎么舍得送给我？”吴念有些惊讶的问道。
“您喜欢就好。”黑瞎子笑着拿起玉镯，帮吴念戴在了左手腕上，打量了一番，赞道，“真漂亮，很衬您的气质。”
吴念抚了抚腕上的镯子，扭头看向张起棂，歪头朝他笑，“官儿，你的礼物呢？”
“吃完饭再给你。”张起棂的声音还似平常一般清冷，若不是吴念对他极为了解，恐怕也看不出他平静神情下隐藏极深的羞涩。
“好～”吴念应道。
为了这顿饭，黑瞎子和张起棂准备了三天，吴念自然不会扫兴，虽然吃的速度不快，但从头到尾都没停过筷子。
好酒好菜，知己爱人，吴念难得高兴，多喝了几杯，最后是被张起棂搀回屋的。
张起棂知道吴念没喝醉，只是酒意上头懒得动弹，他也惯着，去冲了杯蜂蜜水来，捧着杯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吴念。
吴念靠坐在床头，看着张起棂，神情极为认真，眼波流转间，似有星辰闪过。
这张清冷但绝不寡淡的面容，他看了很久，却怎么都看不够。
张起棂任由他打量，白皙的皮肤慢慢泛上红色。
“怎么...怎么不问我到底要送你什么礼物...”
吴念轻笑，配合的问道，“那你到底要送我什么礼物？”
张起棂默默将水杯放到一边，跪坐在吴念身侧，抖着手将身上薄薄的外套脱了下来，白色背心下隐约有礼物包装绳的印记透出。
“你...能不能...自己拆礼物...”张起棂强装镇定，但断断续续的声音却将他出卖。
吴念从善如流，小心细致的将礼物的包装盒拆掉，将他漫长生命中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拥入怀中，十分爱惜的观赏把玩，一点点吞吃入腹。
“身无长物，仅以此身奉君，望君怜惜...”
黑瞎子坐在院中赏月，身旁的桌子上是残羹冷炙，耳边是夏日蝉鸣，和屋里轻浅到几乎不可闻的喘息。
一杯残酒入腹，他也终于认了命。
一宿欢愉，吴念轻声道，“定会珍而重之，以命相护。”
相伴短短几十载，分别却足五百年，而他五百年的孤寂，唯眼前人可解。
张起棂伏在吴念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默默点头。
张肃山也好，吴念也好，只要是他的稚，怎样都好。
两人一觉睡到半下午，院子里的狼藉被收拾干净，黑瞎子已经不在了。
院中石桌上留了纸条，说是接了委托，出去做活儿了。
吴念不是不知道黑瞎子的心意，但他注定无法回应，一个张起棂已经牵绊住了他所有心神，实在没有心力再分给旁人，也只能对黑瞎子说声抱歉。
两人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吴念忽然就添了毛病，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般，时时刻刻都要跟张起棂黏在一起。
也不要求做什么，哪怕只是牵牵小手他也满足，反正就是要跟张起棂在一起，去洗手间他都要蹲门口等着，着实让张起棂无奈，也只能纵着。
“官儿会不会觉得我很烦？”吴念从背后揽着张起棂，下巴支在他颈窝，撒娇似的问道。
“不会。”张起棂回道。
似是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冷硬，忙补充道，“我喜欢稚黏着我。”
吴念就笑，紧紧将他抱在怀里，朝他撒娇，“我就知道，我的小官儿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小官儿，才不会嫌我烦，对不对～”
“对。”
即使记忆不全他也能知道自己有多爱稚，他怎么会嫌稚烦呢。
不过，稚有一句话说错了，他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稚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独属于他，也是唯一属于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