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味觉

“小官儿呀～我的小官儿...”

吴念声音缱绻，一遍遍的唤着张起棂的乳名，仿佛怎么都叫不够。

他眉眼间尽是温柔，一如当年。

张起棂不厌其烦，一声声的应着，到动情处，他主动衔住了吴念微凉的唇瓣，仔细描摹，将吴念的唇形印在心间。

“还走吗？”张起棂试探着问道。

“不走了。”吴念笑道，“陪着我的小官儿，一辈子。”

“莫要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张起棂低低笑了两声，眸中带着依恋。

他记忆不全，但至少他想起来的那些片段里，吴念的确没有骗过他，承诺过的事情，从未食言。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吴念问道。

张起棂将头埋进他颈窝，轻声道，“你在就好。”

你在就好。

吴念品了品这句话，嘴角笑容带了些冷意。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他的小官儿了。

揉了揉张起棂的头发，吴念低声道，“我一直在，再不会留你一人了。”

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渐渐进入了梦乡。

吴念都记不起上一次睡的这么好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反正不是近一两百年，被胖子的敲门声吵醒时还有些恍惚，以为怀里的人只是他的幻觉，直到张起棂的体温传导过来，这才有了些真实的感觉。

唇角笑意染上温度，轻声唤道，“官儿，饿了吧？起来吃饭了。”

张起棂应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睡的太久有些僵硬的身体，从吴念怀中退了出去。

胖子煮了鱼头火锅，汤煮的泛白，香味扑鼻。

两人出去时他正忙着掰葱放辣椒，见他们出来，忙招呼道，“快来尝尝，保证能把你们眉毛都鲜掉！”

这锅子确实香，连吴念都难得有了食欲，可惜他没有味觉，鼻子跟嘴对不上账，只尝了几口就没吃了，忙活着给张起棂涮鱼片。

张起棂注意到了，眉头微微皱起又瞬间散开，扫了吴峫和胖子一眼，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再问。

他们睡了有小半天，这会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船又行驶了几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永兴岛。

岛上正在做防灾准备，避难的船只很多，几个人收拾好行李，胖子背着阿柠，趁乱上了岛。

吴峫和胖子说要将阿柠送去岛上的卫生院，吴念就带着张起棂先去找住的地方。

等四个人在招待所的餐厅里碰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海底墓的经历对吴念来说最多算是旅游，对吴峫他们却可以说是死里逃生，几个人都很是疲惫，草草吃了晚饭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分配房间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吴峫本来想跟吴念住一间，他们是堂兄弟，这里属他俩最亲，住一起也是应该，没成想张起棂却先一步站到了吴念旁边，把胖子挤到吴峫那边去了。

吴念轻笑，握住张起棂的手腕，牵着他回了房间。

一进屋，没等吴念调侃，张起棂率先问道，“稚，怎么回事？”

“什么？”吴念一愣，没明白他问的什么。

“味觉。”张起棂皱眉道，“我们出发的时候你就没尝出椰子酒，回来时也是，那鱼锅子，你明明想吃的，却只尝了几口就没再碰过了，刚才吃饭你也没吃多少，你的味觉怎么了？”

吴念不想骗他，又实在不想让他知道那段极其不美好的回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笑着问道，“难道我味觉出了问题，小官儿就不喜欢我了？”

“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张起棂看出他不想说，也不再逼迫，顺着他的意思转了话题，“去洗澡吧。”

招待所没有独立卫浴，洗澡要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浴室，两人拿上刚买好的洗漱用品，一起朝外走去。

公共浴室里是用砖头垒起来的一个个的小隔间，用一道帘子隔开外界的视线，本来一人一间还有富余，吴念偏要跟张起棂挤一间，本就不大的隔间瞬间便拥挤起来。

张起棂倒是没觉得尴尬，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虽然亲密，却没有真正说过在一起。

说兄弟，自然不是，说恋人，却未挑明，这种隔着层薄纱的暧昧关系，让他很难坦然的跟吴念‘坦诚相见’。

吴念像是没看出来他的窘迫，骤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却又在他心跳猛然加速时拿走了他身后的洗发水。

张起棂有种被戏耍的感觉，竟有些恼了，暗瞪了吴念一眼，背过身去冲水，不看他了。

吴念眼中盈满笑意，慢慢靠近，像条蛇一般从背后缠住他，似是要把他揉进骨头里。

张起棂微微仰头，将头靠在吴念颈窝，花洒的水淋在脸上，他却像是感受不到。

他的世界只剩下吴念微凉的体温，和耳畔炙热的呼吸。

他们被风暴困在岛上足足七天，到第八天交通终于恢复。

几人先是坐船到了文昌，又转车去海口，在海口机场分别。

吴峫买了回杭城的机票，看吴念不跟他一路，还试图挣扎一下，“小念，你真不跟我回杭城吗？要是二叔问起，我怎么说？”

“他要是问，你就说我去京城了，有事让他给我打电话就是了，不过他大概率不会问你。”吴念说道。

吴峫似懂非懂，只好独自踏上了返程的航班。

张起棂没有证件，吴念让01给他做了个假的，他俩跟胖子顺路，一起登上了飞京城的航班。

在京城机场跟胖子告别，吴念和张起棂回了黑瞎子的小四合院。

推开院门看见院子里的灰就知道黑瞎子有一阵没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吴念苦笑一声，认命的拿起扫把打扫起院子来。

张起棂负责收拾屋里，两人边聊天边打扫，大半天才把家里收拾干净，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坐，都不想动弹了。

吴念虽然不爱吃东西，却想让张起棂吃点好的，他不缺钱，晚饭叫了新月饭店的外送。

七八道菜摆在院里的石桌上，吴念基本就没动过筷子，忙着给张起棂剥虾卸螃蟹。

两人正吃着饭，院门忽然被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