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摧毁一朵花

伤口结了痂,也不代表没受过伤。

自汝听了梁晶晶的话把手机带到了学校里,因为大部分时间被用来了学习,所以她已经许久没有登陆过QQ了。

一天深夜,她蒙在被子里悄悄的把手机开了机,登录上了自己的QQ。

自汝看到消息页面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林赋两个字,

上周自汝在家看的时候,他的头像还是蓝天白云下少年高举双手的背影,现在已经换成了蓝色海洋里游着的一条小鱼,跟着一起换的还有他那万年不变的个性签名。

从前他的签名一直都是一串省略号,现在反而变成了“人望山,鱼窥荷。”

自汝猜不透其中的含义,只觉得林赋远不止于她看到的那样。

那个少年好像也有深深浅浅的心事。

看着看着手机,她的意识变得模糊,昏昏欲睡,手指不听使唤的点了一串乱七八糟的字符发了过去。

在她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手机突兀的震动声让她清醒过来,她看了眼手机,除了自己发的那一串符号,还收到了林赋的消息。

【自汝:,,,*。*】

【木木赋:公主,大半夜发个密码让我猜?】

【自汝:发错了。】

【木木赋:所以是想发什么给我?】

【自汝:没什么,就按错了。】

【木木赋:不早了,赶紧睡觉。】

自汝之前很少在网上主动与他聊天,现在意外的聊上了,她有点不想就这么结束,于是随便想了个问题给林赋发了过去,

【自汝:高一的时候,听过你放的一首歌很好听,我没找到,你歌单里还有吗?】

手机那头半天没有动静,自汝以为林赋睡着了,她盯着熄灭了的屏幕出神,又止不住的想要埋怨自己,这么晚,说不定林赋早就困了。

他肯定是困了,刚刚还说不早了赶紧睡觉,自己却还问他歌单的事,不应该问的。

就在她自责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木木赋:明天过后,她说,那些年,十年,黄昏,这几首是我单曲循环最多的,你听听看吧,应该在这几首里面。】

自汝还没来得及回复,林赋又接着发来了一句,

【木木赋:公主半夜想听歌,是不是心情不好了?】

【自汝:没有。】

【木木赋:真没有???心情不好的话可以跟我说。】

【自汝:知道了。】

【木木赋:行吧,现在别听了,早点睡,我都困了,晚安了公主。】

自汝给他回了个晚安之后,就小心翼翼的拿出了自己的耳机,他歌都发来了,自汝肯定是要听听的。

那天夜里她不知道是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耳机里正播放到那句,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拥抱你,拥抱错过的勇气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现

这世界点点滴滴全部都是你”

... ...

学校要开表彰大会,老师下达的通知是,要给三个年级的年级前十颁奖,所以学生们上完下午的第一节课后,就得搬着椅子到操场上集合。

自汝从办公室拿完数学卷子回来后,教室里就只剩下周楠还在等她。

班级里静悄悄的,风吹着浅蓝色的窗帘不断地拍打着最后一排的课桌,一下一下,时而远时而近,像是海浪触碰礁石那样。

自汝把卷子放到了桌洞里让周楠先走,她想先去个厕所,周楠倒也没说什么,一手提着自己的椅子,一手提着自汝的椅子,让自汝去完厕所到操场找她。

初冬的风清爽冷冽,自汝往厕所走的路上不禁打了个寒颤,临近厕所门口,一阵女生的嬉笑声传了过来,玩笑话,咒骂声混在一起,像今天的冷风一样,让人不适应。

穆然甩着手上的水从厕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满口脏话的女生。

自从文理分班之后,自汝已经许久没见过穆然了,现在的穆然好像化了妆,头发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黑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穆然冷哼了一声,自汝没空理她,走进厕所关上了隔间的门。

不一会,自汝就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以为是风声,没想到那声音是捉弄她的预警。

半晌,她推门想要出去的时候,门已经打不开了,紧接着头顶被泼下了半桶冷冰冰的水,她想喊出口的开门,也变成了刺耳的惊声尖叫。

隔间太小,她除了更加努力的拍打着面前的门,不能有更激烈的举动。

可是这门怎么关的这么紧,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般,她好绝望啊。

门外传来桶被放下的声音,还有人的轻笑声,接着就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去了操场上集合,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原来初冬的水是这么冷,冷的刺骨,冷的钻心。

女孩已经许久没有哭过了,可现在,她一边拼命地拍打着门,一边流着泪,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滴落到身上,可惜泪水太过于微不足道,暖不热衣服上的寒凉。

父母去世不是她的错,爷爷曾经是教导主任也不是她的错,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针对她,怎么就没有人来告诉她,到底是谁的错。

她还要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

那片荆棘丛,她飞了好久了,翅膀受伤了,她等治愈了接着飞,鸿毛脱落了,她等翎羽长出来继续飞,可是呢,荆棘丛似乎望不到边际了。

她在厕所里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人来找她。

外面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是高一年级的前十名已经颁完奖了,现在在不停的喊着高二文科第三名自汝,自汝,自汝没来吗?

来了,可她被困住了。

她拍着门蹲到地上,她想喊,张开嘴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女孩只觉得浑身冰冷,刺骨的疼,仿佛被无形的野兽撕咬着,四肢百骸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她努力的抑制着不想再继续流泪,可眼泪越抑制就越汹涌,脑海里闪现着被欺负过的一幕幕,

他们把蚯蚓放进她的铅笔盒里,看到她因为惊吓把铅笔盒丢到地上,他们会说:“哎呀,给你开个玩笑嘛,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他们把写满脏话的纸贴在她的背后,看着她从三楼走到一楼,看着她一路出丑...

从天而降的粉笔灰把头发染的花白;

红色的记号笔把课本画的乱七八糟...

蓝黑色的墨水泼在红白相间的校服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留在自汝身上的印记,永远磨灭不掉的印记。

往事不说出来,不代表没发生过,伤口结了痂,也不代表没受过伤。

那些痛苦的回忆,她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是说时间是良药吗?为什么可以医世人,却医不好她。

外面走廊上终于传来了说话声,自汝颤抖着站起身继续拍打着门,她嗓子喑哑的说出:“有人吗...能不能...帮我开开门....”

女孩的声音凄惨,没有了往日的平淡与清脆,你看,想要摧毁一朵花有多简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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