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日常：鱼汤和阳春面
夕阳西下, 餐厅和客厅都弥漫着鱼汤的香气，厨房却无人看管。小白叼起一张扑克牌, 蹦蹦跳跳地凑到阮清晨身边, 咕唧一声，牌就掉了。
靳晏清穿着宽松的薄毛衣，动作随意地坐在对面,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要哪张？”
阮清晨和小白动作同步了, 也咬着牌角，在输个精光的边缘疯狂试探。
不要怕, 阮清晨，不就是连输二十局吗？怕什么！
和你打牌的是你男朋友，你有什么好怂的？
阮清晨谨慎地打量他的表情, 慢慢地把魔爪伸向了左边那张。
要是她会看微表情就好了, 就能知道该拿哪张牌。
靳晏清挑了挑眉。
阮清晨不假思索, 飞快抽走了右边那张，睁大眼睛一看——
红桃A。
而她手里的是方块K。
靳晏清笑了笑，任凭她仪式感十足地、换了一分钟牌, 然后悠悠地伸手。
“这张。”
两张方块K，靳晏清胜。
这是他赢的第21局。
阮清晨气呼呼的，把牌往旁一推，就势躺在地毯上。
“不玩了不玩了, 跟你有什么好玩的！……哎呀！”
她一时郁闷, 差点压住了小白。脑袋边咕唧一声, 小白抖着被她弄乱的尾羽, 生气地拱她的脸。
“呜我的小白，对不起对不起，小白么么哒。”
玄凤鹦鹉的腮红就是个开关，阮清晨挠挠腮红，小白就开心了，叼起一张牌往别处蹦跶去。
靳晏清喝了一口咖啡，阮清晨郁闷地问：“为什么你玩牌这么厉害啊？天赋选手吗？”
他笑：“有一点。不过，这种玩法运气居多，换成别的，比如德州，会心算概率。”
说起来太丢人了，她和靳晏清玩了21局抽乌龟，居然一局都没有！
一！局！都！没！
阮清晨叹了口气，“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室友教了我一个学期的斗地主，我都没学会。她气得都不教我了，说我的技能点都点在语言上。但是这个……”她一捶地毯，“我的运气也太烂了吧！”
好气哦。
她气呼呼的时候，冷不防一只手撑在她颊边。阮清晨一惊，就见他俯身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这个姿势……
阮清晨讪笑一下，慢慢地慢慢地往脚底下挪，然而没挪多远，脚底就抵住了沙发。
糟糕啦……
眼看他越贴越近，阮清晨连忙抵住他胸口：“你你你别动，你刚刚喝了咖啡，有味道……呜！”
唇齿相依的时候，阮清晨乖乖地放弃了挣扎，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
这咖啡什么牌子的，好香啊。
“呜呜！”
察觉到她走神，靳晏清微微抬眼，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阮清晨怕痒，这还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因为她太乖了，乖得他根本不好意思逼得太紧，真真切切地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女朋友年龄太小，不好意思下手。连亲亲抱抱都是慢慢地试探过来的。
被按了最怕痒的位置，阮清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痒得将他往旁一推，蜷成一只小虾米，笑得直抖。
缱绻正浓的亲吻突然被打断，还是被当事人打断的，靳晏清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放过了她。
“咕唧！”
阮清晨一抹眼泪，仰头看着小白站在另一只冷锅上，一声叫唤，扑克牌就掉进了鱼汤里。而小白也对这锅不停翻腾的鱼汤很好奇，脑袋一歪一歪的，伸长了身体，想往里看看。
“小白！”
阮清晨大惊失色，生怕它掉进去，连忙叫它名字。听到主人呼唤，小白扑着翅膀，刷拉拉飞到她身边求虎摸。
“你这个家伙，吓死我了。下次再进厨房就把你炖了！”
阮清晨戳着小白的脑袋，掰开它翅膀看看，打算明天再给它剪羽，省得到处飞。赶紧起身去关火。
香味这么浓，鱼汤应该可以喝了。
靳晏清随手逗弄小白，阮清晨却哎呀一声，厨房里翻倒一片。
他霍然站起，只见阮清晨跌坐在地上，鱼汤洒了一地，那条炖了半小时的鱼飞了出去，停在了餐桌边。
“没事吧？”
他快步上前扶起她，上下查看她是否受伤。沸腾的鱼汤万一倒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幸她倒下的方向和汤锅打翻的方向不一致，然而还是有些汤水浸湿了她的衣服。阮清晨一边拧衣服，一边心有余悸。
鱼汤比较满，可能刚刚有一些汤翻到了地上，她没看到，直接踩上去了。
幸好人没事。
靳晏清轻飘飘地看一眼那条鱼，在她额头轻弹一记：“笨蛋。”
-
鱼汤没了，晚饭自然不能在家里吃。靳晏清挑了一家网红烧烤，然后陪着她下楼换衣服。
她全身上下都是鱼味，毛衣还是浅色的，衣角浸了鱼汤，目测洗不干净，肯定不能外穿了。
阮清晨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便挑了几件干净衣服，对外面喊：“我洗个澡，等我20分钟。”
“好。”
阮清晨没多想，外衣裤一脱，罩了件浴袍就出去了，恰好落入靳晏清眼中。
两人见面是冬天，现在也才春暖花开，离夏天还早。他从没看过阮清晨穿裙子的样子，小腿纤细洁白，远远看去，葱管一般。
她慢悠悠地走，直到进了浴室，靳晏清才匆匆移开视线。
惊艳一瞥，让他的心都收紧了。
然而接下来还有更难熬的。
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靳晏清轻轻皱眉，略显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看不见比看得见更煎熬。
小白在旁边啃菜叶子，靳晏清叹气，揉揉它的羽冠。
“还是像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大约20分钟后，阮清晨洗完了澡，浑身舒畅。
她双颊红扑扑的，头发像水草一样柔软，腿上还有些水珠子没擦干净。睡裙被水汽熏软了，柔柔地贴在她周身，勾勒出令人遐想的曲线。
靳晏清不知不觉握紧了手，喉头一紧，在浮想与罪恶感中来回颠倒，尽量不去看她。
令人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阮清晨擦着头发回房间，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她叫自己：“靳晏清，你过来帮我选一下衣服吧。”
还要进房间？
他现在可没这个自控力。
阮清晨叫了几遍他都不来，只能裹着浴巾，拎着几条裙子出去，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的呼唤对他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喏，都是你买的衣服，怎么样，你觉得今天穿哪件比较好？”
阮清晨眼光不错，而且靳晏清买得起的衣服都挺有感觉的。几件堆在一起，她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和男朋友出去吃饭，当然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啦。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靳晏清轻咳：“都可以。”
“选一件嘛。”
阮清晨拉着他的手撒娇，靳晏清匆忙拎出一件塞给她，甚至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件？会不会不太适合？”
“去试试。”
阮清晨乖乖拿进去试。靳晏清看着旁边一堆还没拆吊牌的衣服，意识到他连拿了什么衣服给她都没看清。
“怎么样？”
他一直走神，没发觉阮清晨出来了。
一看过去，靳晏清甚至不想出门吃饭了。
这是一条夏款的草绿色裙子，简约又淑女，裙摆刚刚够到膝盖，腰身收得紧，却不会太拘束古板。
阮清晨肤色白，完全镇得住这种颜色。她光脚踩在地上，左右转了转，裙摆跟着旋转起来，飞羽一般轻轻落下。
“是很好看呀，但是现在穿这种款式，会不会太薄了？呃……”
这种裙子适合单穿，衣柜里找不到合适的外搭。阮清晨苦恼片刻，才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阮清晨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下意识后退，却一脚踩到了小白的尾巴，脚底又是一声急促的“唧”。
她赶紧拿脚背拱开小白，再抬头，靳晏清已经走到面前了。手向后一摆，又是墙壁。
阮清晨咽了口唾沫：“那个，我是说，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再晚要订不到位置了，那家很多人的……”
“没关系，我可以做饭。”
靳晏清低笑。
阮清晨知道他说的做饭就是煮面，除此之外，他连蔬菜都能炒焦。
“你做饭还不如我重新做一锅鱼汤！你喜欢鱼嘛！我，我……”
阮清晨声音开始弱下去，余光瞥到小白蹲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俩。
看什么看！
阮清晨内心悲愤。
这时候才会感受到养一只鹦鹉的不足之处。要是养猫狗，早就把靳晏清扑开了。
明天就把你炖了！
“咕唧！”
小白看懂了她的眼神，扑腾着翅膀。
她后背抵在墙上，困在靳晏清身前。阮清晨从未看过他这么直白的眼神，不敢乱动。
离得越近，洗发水香味就越浓，还有阮清晨身上自有的清新香味。
靳晏清想了想，好像是春季的青草香，令人心旷神怡。
他低笑。
“你身上就有鱼的味道。”
阮清晨第一反应是难道没洗干净？
还没等她低头，靳晏清就吻了上来。
距离太近，两人的睫毛甚至都能碰上。下唇已经落入他口中，慢慢地用牙齿厮磨着，磨得她浑身酥麻，舌尖撬开她齿关和上唇，开始肆意地攫取她的呼吸。
她有点腿软，靳晏清双手下移，合握住她的腰身。只隔着一层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体温。
很烫，还有点颤抖。
简直是比梦还美的感受。
……
-
虽然亲吻只有几分钟，但那条裙子是肯定不能穿了。阮清晨只好另选了一条春季长裙，警告他路上不准乱来，这才敢出门。
等他们匆匆赶到，他们预约的号已经过了。再看排队人数，今晚只能放弃这家。别家不像吃，只能打道回府。
到最后，鱼汤没了，烧烤没了，只有靳晏清亲手做的两碗阳春面。
阮清晨饿得连面汤都喝了，靳晏清温声问她：“好吃吗？”
平心而论，靳晏清的厨艺只在阳春面上发挥稳定。然而阮清晨错过了烧烤，并不想理他。
“不好吃。”
阮清晨一边说，一边擦擦嘴。
真的太好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