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少白少歌122

司空长风皱眉：“这……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

“所以她才需要立威。”萧若风苦笑，“找一两个不服管束的出头鸟，以雷霆手段碾碎。届时，其他人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他看向百里东君：“雪月城最好早做决断。是顺势而为，成为朝廷认可的‘正道表率’，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意思已然明了。

百里东君皱眉恨恨道：“可师父留下我们守护雪月城，且雪月城也是历代守护北离，从未有二心。她怎么可以如此的过河拆桥呢？”

“她想乾坤独断，江湖再也不能干涉朝廷。”萧若风这几年呆江湖也不是白呆的，自是明白江湖人的思维与皇室子弟甚至天启城那些朝廷官员家族的人思维有多么的迵异了。

说完这句话后，萧若风拼命在咳嗽。

司空长风连忙给萧若风喂药，“你不要多想了，想想凌尘，他只有你这个父亲了，你，萧兄……无论如何都要保重。”

从萧若风被扔出天启城的那一刻，他就不再琅琊王了，只是一个江湖客萧若风，所以很早他就与司空长风等人称兄道弟的。

萧若风服下药，喘息稍平，苍白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他看着忧心忡忡的两位挚友，缓缓摇头：

“东君，你错了。这不是过河拆桥，而是……大势所趋。”

他望向窗外云雾缭绕的苍山，目光仿佛穿透时空：“如今的女帝，要做的正是——将整个北离，无论朝堂、江湖、世家，都纳入一个统一的秩序之下。”

“可江湖数百年的自在……”百里东君仍是不甘，他们镇西侯府已经落寞，现在也只有江湖能让他自在了，可江湖也在被女帝步步紧逼。

“自在？”萧若风忽然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江湖何曾真正自在过？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强权压弱小。所谓的江湖规矩，保护过多少无辜之人？那些被灭门的小派，被欺辱的平民，他们的‘自在’又在何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她要建立的，是‘法度’。是无论皇亲贵胄、江湖豪强，皆需遵守的‘法度’。雪月城若真想守护北离，此刻该做的，不是抗拒，而是思考——如何在新的秩序下，继续守护该守护的。”

司空长风若有所思：“萧兄的意思是……主动配合？”

“不是配合，是引领。”萧若风目光清明，“雪月城若率先响应朝廷新政，成为江湖表率，便能在这变革中掌握话语权。届时，不是朝廷‘管束’江湖，而是江湖与朝廷共治。”

他看向百里东君：“东君，这是雪月城的机会。一个从‘江湖门派’，真正成为‘国之基石’的机会。”

百里东君怔住了。

这就是琅琊王，学识心计都是天启城顶尖的皇子，就算他的心气再如何被一再打压，亲人、爱人如何折损，可他站的角度的确与那些纯粹的江湖人是不同的，他很明白萧时音想做什么，也明白如何做才能让她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