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的婚礼
过了几天，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果然，金旼炡和宁艺卓都被二十中学录取了。
“太好了金旼炡，咱们又能当三年同学了！”宁艺卓得到消息，立刻给金旼炡打了电话。
“是挺好的。”金旼炡笑着说，“希望咱俩能分到一个班。”
“那就更好了！”宁艺卓嗓音洪亮，金旼炡连忙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
两人就这样说着笑着，期待着高中的新生活。
“智敏，你这也太快了……”金智勋被柳智敏的办事效率惊得瞪大了眼睛，“之前不是说这些事都分开办吗？”
“计划没有变化快嘛。”柳智敏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她正结算着各类尾款。
“我还没有跟你求婚……还有很多步骤我们都落下了……”
“我跟你求过婚了，不算吗？”柳智敏抬起头，“就我们见面那天，你不是同意了吗？”
“啊？”金智勋不解地皱起眉。
要不是看这人长得漂亮、看着靠谱，还是老师，他早就不信了。
“啊！我知道了，缺戒指是吧，”柳智敏突然提高音量，“这个我也联系了，保证结婚那天能戴到你手上。”
“那你的……”
“一样。”柳智敏简短地回答。
“我们……不用做一下婚检吗？”
“怎么？你有性病吗？”柳智敏眨着眼睛，认真地问道。
“没有没有！真没有！我只是在网上看到了……就……随便问问。”金智勋听对方不像在开玩笑的语气，顿时涨红了脸。
“你怀疑我有？”柳智敏指着自己的脸，“你要是不放心我，咱们可以去。”
“没没没，智敏，我没怀疑你……”金智勋连忙摇头。“时间太紧张了，算了吧……”
“好。”柳智敏点点头。“这样，你去帮我再确定一下宾客名单，然后再与饭店确认最终婚宴人数，上菜时间，把细节都确定好。”
“行，我现在就弄。”金智勋打开手机，开始发消息。“哎呀，没想到啊，我居然又要结婚了。”他的嘴角挂着藏不住的笑。
柳智敏勾起嘴角，轻笑一声，神色复杂地低下头。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真的结婚了……
虽然很正式，但和我想得完全不同……
“妈，我真的不想去。”金旼炡拽着母亲的衣角，“多少年没见了，估计人家都不认识我了。”
“旼炡啊，”金母慢慢抚摸着金旼炡的头，“毕竟是亲戚，走个人情吧。”
“八辈子见不到的亲戚，哪来的什么人情？这不明摆着奔着份子钱来的嘛！咱才不花这钱，不去！”
“人家请柬都发来了，去就去吧，”金母说，“你满月那时候，人家给咱份子钱了，咱欠人家一个人情。现在人家孩子结婚，咱不得还回去吗？”
“那你去吧，我不去。”金旼炡撇过头。
“乖，就当陪妈去了，好不？”
金旼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行吧……那我在饭店附近溜达。”
“不行，不许出饭厅。”金母拒绝道。
“结婚这事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更何况那俩人我也不熟啊……没什么意思……”金旼炡绕着手指，说。
“觉得无聊你就去外面待会儿，过会儿再回来，”金母把金旼炡拉到身边，“没那么长时间，很快的，你就当吃个饭就行。”
“行，”金旼炡点点头。转头，她看到母亲拿出了五百块钱，正往红包里塞。
“拿那么多啊？给二百意思意思得了。”
“人家当年也给五百，咱只能多不能少，这五百已经是最低的了。”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金旼炡挠头，“我都没印象了。”
“那时候你刚满月，有印象就怪了。”
“婚礼在哪天啊？”金旼炡跟在母亲后面，挪着步子。
“这个月二十一号。”母亲把红包塞好，然后压到茶几的玻璃板下面。
“这不还有几天嘛，你着什么急嘛。”金旼炡顺着后脑勺的头发。
“我这是打好提前量。”母亲摇了摇手指。“你也快开学了，收收心啊。”
“知道了知道了。”金旼炡皱起眉头，“我都收拾好了。”
“不是要先军训吗？防晒什么的……”
“嘶……哎呀，我都装好了。”金旼炡把母亲推进卧室，“你就不用操心了。”
饭店的门口摆放着几个红色的新婚拱门，看来今天结婚的人还是挺多的。其中一个拱门上面写着柳智敏和金智勋的名字，虽然字体是金色的，但放在好几个拱门之中，倒是不怎么显眼。
婚礼场地的天花板上悬挂着闪烁的水晶吊灯，每一盏都散发着柔和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点点星辰;场地四周的墙壁上装饰着精致的金色雕花，与淡粉色的纱幔相互映衬，营造出浪漫的氛围。中间的舞台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两侧的白色座椅围着圈摆放着，等着宾客们入座。
大屏幕正放着两人的结婚照。照片里两人手挽着手，金智勋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柳智敏则只是扯着嘴角微笑，极力地隐藏着内心的苦涩与抗拒。
父亲的兴奋得发亮的眼睛中映着灯光，他特意染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在光线下似乎显得更加柔顺，与柳智敏聊天时语速也快了许多，声音也比平时洪亮，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模样。
见父亲如此高兴，柳智敏挽住他的胳膊，也不禁嘴角上扬，但她心里清楚地知道，父亲可能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金智勋今天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温柔地微笑着，紧张攥紧了手，等待迎娶他的新娘。
金旼炡和母亲跟着一帮人一同坐车到了饭店。还没下车，金旼炡就看到了饭店门前的几个拱门。
今天结婚的人可真多，看来今天宜嫁娶啊，好日子，好日子，都要幸福啊……金旼炡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这几对新婚夫妇。
母亲见她愣在原地，赶忙拉着她的胳膊，嘴里嘟囔着“这孩子”，然后拽着她跟着大部队进了饭店。
“哎！妈，你慢点！”金旼炡被母亲拽了一个趔趄，她极力地保持着平衡，防止自己摔倒。慌乱中，她腾出一只手，护住别在心口处的柳智敏送的那只蝴蝶。
两人找好位置坐下了，周围人大声欢快地交谈着。有些吵闹，金旼炡戴上了耳机，听柳智敏的歌单，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
“咳咳咳……”附近的几个男人有说有笑地点燃了烟，夹在微微泛黄的手指间，深吸一口，吐出令人作呕的烟雾。
苦涩的烟味在空气中缓缓弥漫，如同清晨那黏稠的雾气一般，经久不散。金旼炡皱起眉，试图用手扇走这股讨厌的烟味，但也只是徒劳。在婚礼这个浪漫的氛围里，它仿佛是受到了环境的感染，有了细腻的生命力。那无形的身躯像铺散开的藤蔓那样疯狂地蔓延着，紧紧地包裹着周围的一切，让人窒息在它的怀抱中。
确实，金旼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妈，我出去待会儿……”金旼炡屏住呼吸，哑着嗓子说。金母知道她不喜欢烟味，便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出去。
“呼~~”金旼炡出了大厅，搓着鼻子，随意地溜达到了本层楼的正厅，找个位置坐下了。没了烟味，周围的空气变得格外清新，金旼炡的心跳慢慢稳定下来，身体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紧绷，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在这热闹的环境中难得的宁静。
可惜的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隔壁由欢呼声并夹杂着掌声的巨大声浪给打破了。
这到底在干什么啊，声音这么大……耳机里播放的音乐被这声浪掩盖。金旼炡在心里骂了一声，摘下耳机，转头看向那扇在她眼中虚掩着的门。
反正也不想回去，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聊，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她站起身，走向那扇门。稍稍用力，无声地把门欠了一条缝，侧身进去了。
金旼炡踮着脚，快速跑到一个柱子后面，缓慢地调整着，直至只露出一双眼睛。
周围的人都拍手起着哄，她环视一周，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到台上。
这……这是……？
新郎捧起新娘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缩小，似乎下一秒两人就要交融到一起。不过新娘好像有些害羞，急切地往旁边闪躲了一下。
看到台上那二人的一瞬间，金旼炡愣住了。台上穿着婚纱那人的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她缩回了脑袋，双手用力地揉着眼睛，揉得眼部周围有些疼痛发红。
她又探出头，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她心中所想，她焦急地把目光投向穿着婚纱的新娘。虽然拼尽全力也只看到了侧脸，但，她确定，新娘就是她所想之人——
柳智敏。
金旼炡抽回身子，捂住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她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检验眼前之景是梦境还是现实。用力有些过猛了，她被自己抽得有点懵，脸颊也火辣辣得疼着。不过从得到的结果来看，这好像是现实。
不可能……还是不可能……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柳智敏的甜蜜过往，她开始眼前发黑，身体也开始不觉地摇晃，金旼炡想扶着柱子蹲下，又不小心失去平衡崴到了左脚。她轻声痛呼，捂着脚腕跌倒在了地上。
地板好凉……
柳智敏挽着父亲的手，缓缓地走向金智勋。在众人的注视下，柳智敏感觉自己的双腿像被人削去了肌肉那样无力发软。身上的婚纱洁白漂逸，她又觉得自己像在踩着云朵漫步。
金智勋站在红毯的另一端，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柳智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着柳智敏的走近，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充满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期待。
都说路的尽头，是心灵的归宿。可是柳智敏脚下这条路的的尽头，却只是由于缝纫机冰冷重复的缝制而不得已的暂停。
父女两人走到了金智勋的面前，柳父把柳智敏的手搭在了金智勋伸出的手上，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的女儿，就托付给你了。”柳父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照顾好她。”
“会的，一定会的。”金智勋攥着柳智敏的手，对柳父承诺道。
在司仪的引导下，柳智敏和金智勋两人面对面地站着。金智勋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单膝跪地，打开盒子。
“智敏，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柳智敏坚定但轻声回答，似乎在掩盖着语气的摇摆。
金智勋红着眼眶拿出戒指，柳智敏伸出自己的左手，双眼无神地等待着戒指戴在自己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紧张，金智勋的拿着戒指的手疯狂地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柳智敏才感觉到，一个冰凉的环儿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这个枷锁套上了，另一个枷锁是不是就解开了啊？
“亲一个！”台下不知是谁在起哄。柳智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心里发誓，如果她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句话，她一定会亲手杀了ta。
司仪也听到了这句话，或许是为了活跃气氛，又或许是为了让大家目睹这爱情的仪式，他也跟着大伙儿一块儿起哄。
金智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柳智敏的脸红得比他自己还要快。
他笑了一下，给了柳智敏一个眼神，像在询问是否可以。柳智敏与他错开了视线，看向了紧闭着的大门。
一直紧闭着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窜了进来，然后就消失在了柳智敏的视线范围内。
只是……柳智敏溜了神，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太像她的旼炡了……
不，不可能……她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把心思从那个身影中抽离开，放到眼前这场婚礼上。
金智勋见柳智敏没有拒绝的意思，便以为她是默认了。他捧起柳智敏的脸颊，逐渐凑近，柳智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她又怎会愿意？
只是，她柳智敏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相处的这两个月以来，两人很少有紧密接触，就连牵手也并不经常。虽然金智勋只是开玩笑地表达过几次不满，但柳智敏心里清楚地知道，他的玩笑话，都是真心话。
眼下的这个场景，柳智敏不知道自己可以找一个什么理由来拒绝。害羞这个理由用得实在是太多，也不太适合当下的环境。
眼看两人的唇就要贴到一块儿，柳智敏条件反射地偏过了脸，但金智勋的唇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对方似乎不太满意，还想继续完成这美好的爱情仪式，柳智敏微微皱眉，装作害羞的样子摇摇头。
法定配偶，表面功夫已经做完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金智勋得到了柳智敏警告的眼神。不过他好像明白了，这是在示意他在外人面前不要过于亲热吗？
他认为自己的解读是对的，便回了柳智敏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冲司仪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进行流程。台下的人们仍在起着哄，司仪只好先让他们安静下来。
金旼炡用手向前扶着柱子，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举动。随着流程的进行，台上的两人微笑着手挽着手下到观众席，端着酒杯，挨个桌敬酒。
她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疼痛从体内溢出直至蔓延到胸口;心脏疯狂地跳动，似乎在狠命地撞击着，企图冲出胸膛;她的额头冒了一层虚汗，眼泪也不争气地从眼角流下。金旼炡自认为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她觉得在别人面前哭是一种丢脸的行为，于是马上抬起胳膊，用袖口胡乱地擦了几下。
柳智敏，你践踏了我的真心。
愤怒和无力感肆意地撕扯着金旼炡的身体，她无处发泄，只得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几下身前的柱子。这石柱子乍一看十分光滑，但细看还是有几处不起眼的尖锐凸起，金旼炡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自然无心注意，她一拳砸到了一处凸起。感受到不同于前几拳的痛感，金旼炡便停下了，她看向自己的手背，那个血点正在往外渗着血，整只手的骨节也都发着红，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点。
手部传来的刺痛让金旼炡清醒了许多，她停下动作，长叹一口气，甩了甩拳头，然后将拳头抵在嘴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短暂的沉默中，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泄了力气，垂在身体两侧。
柳智敏，这难道就是你最近在忙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因为这件事冷落我，也算是情有可原了。毕竟，结婚，是件人生大事啊。
据我的不完全了解，柳智敏，你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那么，你和你身边的这位，已经认识多久了呢？让我斗胆猜一猜，你们至少已经认识两三年了，亦或是更久。
那我呢？我们认识的这一年，我在你心里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身份呢？是关系只比普通同学稍近一些的课代表？是你用来怀念初恋时的青涩感？还是仅用来给你提供刺激和消遣的一个工具呢？
这些说辞都太过冠冕堂皇，这样，简单点说，我的身份，是不是一直都是你们感情中的第三者？
我最讨厌这种身份。
这么说，你并不爱我，是吗？
所以，你以前对我的温柔和体贴，都是逢场作戏吗？可能对你来着，这些行为，只是顺手为之？只有我这个傻子，才把这些举动当作一种来源于基因的爱？
柳智敏，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对吗？柳智敏，我太相信你了。
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地相信。因为我觉得，在感情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互信任。
你利用了我的信任。
当然，这不能完全怪你，我也有错。是我太过幼稚和愚钝，才会被你钻了空子。如果我可以再成熟稳重一点，也许我们就不会这样了。
柳智敏，你凭借着我的信任，无数次地欺骗我，导致现在回忆我们的曾经，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在我的回忆中，你的眼神总是在明确地告诉我：我喜欢你。现在看来，真是假的不能再假了。你真的好会演啊，连这么刻骨铭心的眼神都能演出来，你真的是师范毕业的吗？那我真的要封你为师范演技的天花板了。
唉，柳智敏，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晚了。我不想再怪你了，因为现在我一想到你，就胸闷得呼吸不过来。要怪，就怪我自己吧。
我真贱，柳智敏，我真是贱。现在我的脑子中，居然还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还喜欢着你。更有甚者告诉我，让我不相信眼前的情景，去相信我们的过往、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说，它们俩是不是挺好笑的？
行吧，我就不必推卸责任了，以上这两个贱到不能再贱的想法，确实是我心底的真实想法。
更离谱的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好像并不爱他。
你与我接吻的时候从来没躲过，刚才与他接吻时你却闪躲地很迅速，而且是下意识之举，这点我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点，其他的我也不再多想了，因为压根就没有什么意义。
柳智敏，我搞不懂了。
我想了一会儿，最后把我的深层想法和直觉归到了“自我保护”这一块儿，或许是我的自我保护机制，防止我暴毙身亡，紧赶慢赶编造出的无厘头的想法。现在我还活着，这证明了这些想法还是很有用的。
哦，你们敬酒已经敬到这边了，吓我一跳，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躲起来吧。或许从一开始，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处于暗处的人。
不过你要原谅我，我还是贪了心探出了头。放心，我不会让你发现的。
柳智敏，你今天真漂亮。
我曾经想过你穿婚纱的样子，曾经的我坚定地认为，穿婚纱的你，一定很美。今天终于是见到了，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美得多的多。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你的婚纱不是因我而穿。
那也好，至少你身边有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了，你的父母应该很满意吧？我看到你父亲了，他笑得最开心了。不过你要注意点啊，他老人家像是回光返照了。
柳智敏，我说过，只要你幸福，就够了，毕竟你是我爱过的人。哦你正在笑着敬酒，这算是幸福吗？如果是的话，我会比你先掉下眼泪。
这种想法就对了，只要你幸福，我，就没有什么价值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柳智敏幸福罢了。现在你身旁的这位取代了我，而且看起来做得比我好，那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柳智敏，我支持你的选择。
我知道，从一开始，得到你的爱，就是一种奢望。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我们之前已经有了太大的空隙，天生的空隙。我曾尝试着拼命去补，也没有补上。女娲补天这个故事，你肯定知道，我有一个问题，女娲的补天石是万能的吗？如果是，能否给我一片，一个足够弥补我们之间的空隙的碎片就够。将它严丝合缝地填补进我们的空隙，那么现在你柳智敏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呢？
金旼炡，放下吧，你看柳智敏身边的那个人，照样可以给柳智敏幸福，甚至是你给不了的，他都可以。那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柳智敏呢？
那就这样吧，柳智敏身边的那个哥们，你要好好地照顾柳智敏，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让柳智敏幸福。我曾无数次吻过你的妻子，又如祈求般享受着她的偏爱，如此看来，我才是那个混蛋。
可是这个混蛋，你真的甘心吗？你现在想这么多，难道不是出于一种名为嫉妒的心理吗？你在嫉妒什么？你的愿望，不就是想让柳智敏幸福吗？现在实现了，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实现愿望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啊，而你的愿望却幸运的实现了，这不也是件好事吗？
停停停，你不要再哭了，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柳智敏她真正地爱你，你们在一起了，你又能给她什么呢？一些廉价的幼稚的爱意？还是几句虚无缥缈的诺言？这些东西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简直不值一提。所以，拜托，清醒一点，现在柳智敏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法定配偶，是要和她度过余生的人。而你，你又是柳智敏的谁呢？
金旼炡靠着柱子坐了下来，胳膊圈住膝盖，双手紧紧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胸口又开始疼了……金旼炡把一只手捂在胸口上，摸到了那只蝴蝶。
柳智敏，这只蝴蝶，你又是抱着什么心态送给我的呢？
柱子后面那桌人都说着祝福的话，偶尔还有几句调侃，听起来像是同学之间的语气。
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了金旼炡的耳朵，她竖起耳朵又听了两句，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影子。她又擦了遍眼泪，探出头，看到了一个算是她的熟人——金政珉。
他怎么也来了？金旼炡的第一反应是不解，随后想到，他是柳智敏的同学。金旼炡看到，金政珉脸上带着礼貌和祝福的微笑，但嘴角却很僵硬，说的话也十分客套。
金旼炡的体内突然流动起诡异的暖意，还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
她突然想起来，在医院的安全通道，她和金政珉的最后一次对话。那时，她是以柳智敏的爱人的身份站在柳智敏旁边，和金政珉说话的。
柳智敏，那是我底气最足的一次。
现在呢？金政珉心里在想什么？在想为什么柳智敏的身旁不是我吗？
金旼炡抬起头，再次看向金政珉。
两人对视了。
金政珉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他的眉毛纠在一起，似乎在问金旼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旼炡冲他点点头，又冲他摇摇头。金政珉的眉头突然舒展，像是明白了什么。他苦笑了一下，转过了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熟悉的铃声响起，电话响了。金旼炡赶忙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
“怎么还没回来？跑哪去了？”是母亲的声音。
“我……我看到了同学，聊了一会儿。”金旼炡心虚地回答。
“赶紧回来！”
“好，我马上。”金旼炡挂断了电话。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悄悄地把门开了一条缝，闪了出去。
我是该走了……
金旼炡跑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周围红肿着，便打开水龙头，疯狂地用手往脸上泼冷水。
这回好多了……金旼炡又照了遍镜子。
忘了忘了忘了忘了忘了……一会儿可千万不能露馅儿啊……她在回去的路上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炡儿啊，你这里的蝴蝶怎么不见了？”刚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就指着自己的胸口，关切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刚才哭过了？”
真丢人……怎么又想哭了……金旼炡低下头憋住眼泪，冲母亲摇摇头，表示不必多问。母亲见状，也识趣地闭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