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潜伏敌营急治鼠疫,深陷囹圄情诉衷肠(壹)

第七回 潜伏敌营急治鼠疫,深陷囹圄情诉衷肠(壹)

第二日,李婳守在窗边听着动静,少顷,脚步声渐渐近了,李婳忙揭开窗屉子,喊道:“俞当家,请留步,我有事与你商议。”俞游德喜得抓耳挠腮,跳过门槛就进了屋。李婳先开口道:“俞当家,昨日是我莽撞了,先给你在这赔个不是,二来,我想问,不知……”她羞怯怯地低下眉头:“俞当家昨日说的事可还算话?”俞游德万没有想到此事还有可转还的余地,他向来是水一样的性子,自那日见了屠炉才知何为人外有人,但碍于身份不得接近,便把磨盘山周遭的姑娘都看扁了,立志求得一个绝色女子,如今见着李婳,竟是连屠炉也抛之脑后,一心只念着李婳,可巧她又是程咬金的女儿,更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羊肉。俞游德不迭地点头,满口答应:“当然当然,当然算话了,莫不是程小姐改变主意了?”李婳微微点头:“只是你得把我爹给放了。”俞游德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因说道:“你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在诓骗我吧,你前几日可是把我们都哄进去了。”李婳暗暗揪住心,却听他又说道:“你起个誓先,要最毒的那种。”李婳只当此计不成,但是听到他让自己发誓,又放松下来,伸手指天道:“我今日若有不实之言,嗯……就全家死光光,让我日后烂成肉泥。”俞游德拍手道:“好!我这就让大哥把程老千岁给放了。”因着李婳还要靠程咬金来传递理应外合的计谋,只是现下她根本没法单独和程咬金碰面更别说递话过去了,所以她还得留住程咬金,因答道:“等等,这事先不急,只要你有这个心就成,我爹他最近旧伤又发了,一时间怕是腾挪不得呢。”俞游德又一口气说了几个“好”字,颠颠地跑了出去。

俞游德刚跨出门槛就撞上单天常,他瞥了一眼俞游德又看向李婳的房间,抿嘴一笑,心下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二弟,你没事跑到人家姑娘的房间作甚?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俞游德把他拉到一旁,赧然一笑点了点头,单天常接着道:“只怕是你看上人家,人家却没看上你吧。”俞游德却道:“没有啊,她答应嫁给我了呢。”单天常惊道:“什么?”

房门被大力推开,李婳正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突然被这动静吓一大跳,瓜子壳儿撒了一裙子,待她反应过来,单天常已经冲到她跟前,问道:“我问你!你又在耍什么花招!诓骗我二弟要娶你!”李婳退到床沿,一张红木圆桌将他二人隔开了,她眼瞪得溜圆,指着单天常道:“你别过来!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何时诓骗他了?”单天常眉毛倒竖,嚷道:“你和我二弟说要嫁给他,怕是意不在此吧。”李婳顿时把心提到嗓子眼,满腹搜刮应对之策,想着输人不输阵,哪怕心虚,但面上绝不能露怯,只见她一跺脚,眼梢挑起:“你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们呢!我爹好歹是大唐的鲁国公,如今却被你们平白无故锁在这儿,连带着我也受尽凌辱,只因你的好二弟今早上兴兴头儿地说,只要我肯嫁给他,他就把我爹放了,我是为了救我爹才答应了他,如今单大当家怎的反说我诓骗了他?”她转而冷笑道:“哦,我知道了,怕不是你们兄弟二人联手,放我爹回去是假,把我哄骗到手才是真吧!你倒是个仗义的好大哥,给你兄弟做主,反倒诬陷我是居心叵测,谁又替我做主呢!”接着,她又一屁股坐到床上,拿帕子捂住脸哭道:“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你们这起子土匪算计,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还不如死了干净!”说着作势拿起笸箩里的一把剪子去刺脖颈,还好被俞游德眼疾手快地抢夺下来。却说李婳跟着师父四方云游,自然见得不少撒泼无赖的场景,师傅不准她这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看,她就偷着看,好在得空回家的时候给程铁环和程咬金、花大脚学,每次准会逗得他们会开怀大笑,丫鬟奶妈子们在心中诶声叹气,却都习以为常,冷眼瞧着这最不像国公的国公一家人。昔年旁观所习得的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此时的李婳活像个有十年功底的刀马旦,开场便是敲锣打鼓一阵抢白,只杀得个敌血飞溅石榴裙,饶是单天常、俞游德二人在无赖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也被她这如此炉火纯青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市井泼妇之秘技唬得怔怔的,单天常本想着能够抓着什么把柄,结果看着李婳坐在床,沿脸儿哭得涨红,热泪扑簌簌地滚下来,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得偃旗息鼓,被俞游德拉了回去,眼见着他们走了,李婳擦掉眼角的泪水,把手帕攥得紧紧的:这单天常绝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才是。

其实单天常到底是念着父辈们的情谊,打算放了程咬金,可苦于没有由头,若是明着就放了,反而会让铁牛起疑心,让北漠觉得自己朝令夕改,不信任自己,与反唐大计无益,可巧的是俞游德贪恋美色之名给他找了个台阶下,借着信守诺言之名放了程咬金,全了恩义,铁牛也没什么话说,便应允了俞游德的请求。

又一日,俞游兰拎着一个食盒来给李婳送饭。李婳心中大计已定,也能稍稍松泛一些,心情也愉悦了不少,见俞游兰送饭来,便笑着打趣道:“哟,今日怎么劳动山花大小姐来送饭,这让我这个阶下囚如何消受的起呀?”她掀开食盒,顿时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又是白菜豆腐呀,你们磨盘山不过多了我和我爹两张嘴,难道就吃穷了不成?”俞游兰小声嘀咕道:“将就着吃吧,过两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厨子烧饭呢。”这话被李婳听见了,遂问是何故,俞游兰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李婳察觉到不对劲,放下脸正色道

“我瞅着这两天在门口看我的守卫减了一半,来的人脸上也都有仓惶之色,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那是你疑心重。”

“是吗?我看八成是我们大唐的铁骑打上来了,你们害怕了吧。”

“不过是小小疫症,谁怕了!”

李婳“噌”从座上站起;“疫症!磨盘山有人得上疫症了?我爹呢?他怎么样了?”俞游兰慌得捂住嘴,手又被李婳拿下来,拉着她要出去:“快带我去看看,疫症之事可大可小,马虎不得呀。”李婳随着龙泉道人下山为村民治过时疫,眼见过太多因为疫病而家毁人亡的故事,纵使程咬金眼下无碍,也难保以后。俞游兰立在原地不动:“程老千岁没事,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出去呀。”李婳急了:“游兰,我懂些医术,或许还能帮得上忙,你难道想看着你哥他们都身染疫病吗?”俞游兰听着她提到俞游德,也觉得有些道理,便让守卫放她出去。

—未完待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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