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黄花将巧对白袍郎,灵村姑诈遇莽当家(壹)

第六回 黄花将巧对白袍郎,灵村姑诈遇莽当家(壹)

却说程咬金被抓上山,只是软禁,并没有受任何刑罚,整日无所事事。某日,他正翘着脚,躺在床上,哼着小曲儿,倒比在军营悠哉许多。少时,单天常推门而入,程咬金吓了一跳,他抱着臂坐起,瞥了他一眼:“关了我这么多天,终于有人来看我啦。”单天常却向他屈身恭敬一拜,继而拱手道:“程伯父在上,请受小侄一拜。”程咬金不明就里:“你……你这是做啥?”单天常答道:“家父是二贤庄庄主单雄信,与程伯父曾是生死兄弟,小侄今日特来拜见。”程咬金抢步上前攀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禁泪眼迷蒙:“天常啊,你已经……已经长这么大了呀,当年你爹和我们瓦岗兄弟割袍断义,我们这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啊,单二哥临走前只喝了我的饯行酒,说明我和他地交情还是很深的呀,我还去洛阳寻过你和你娘呢,可是没寻到,没想到在这遇到你了,你娘呢?她如今好不好?”单天常神色黯然,讪讪地道:“家母……家母她已于三年前病逝了。”单天常鼻头一酸,几欲滴下泪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单天常先开口道

“程伯父,小侄有一件事与您商议。”

“哦?啥事?说来听听。”

“唐军已到达磨盘山下,小侄听闻这次挂帅的是罗通还有秦怀玉,他们的父亲都是家父的结义兄弟,小侄不忍与他们刀兵相见,伤及父辈的情谊,所以想请程伯父劝退唐军。”

“你让我去劝退唐军?不可能!”

“伯父回答地如此干脆,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不必!唐军扫北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好,那就别怪小侄不顾昔日手足之情了。”

“天常,你就非得与唐军作对吗?”

“没错,我在我娘的坟前发过誓,此生反唐,矢志不移。”

“你……你怎么那么固执。”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唉,你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伯父既然不答应,那小侄就要多请伯父多逗留几日了,直到唐军肯退军为止。”

程咬金往床上一倒:“无所谓,我也不想走,只要你不怕我怕把你们吃穷了就行。”单天常淡淡一笑,而后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两军首次交锋,北漠便取得小胜,狼军斗志满怀,铁牛欲趁热打铁,再给唐军一记重创,遂写信告诉祖车轮,请求调拨一支军队,与磨盘山的军队整编,于是,祖车轮便派屠炉赶赴磨盘山。

这日,一喽啰来报:“报——!大当家,二当家,小王爷,山下有一个姑娘领了好些个狼军,说是来找小王爷的。”铁牛听罢,腾地从交椅上站起,拍手笑道:“太好了!是我的义妹屠炉来了,这下我们可以和唐军大干一场了!”说完遂领着单天常、俞游德下山相迎。俞游兰见铁牛如此高兴,心中难免醋海翻涌,慢腾腾地跟在后面。

四人行至山下,但见屠炉坐在马上,翘首望向山口,她看到铁牛,一双凤目弯如弦月,挥着手,娇滴滴地叫道:“铁牛哥!我在这儿呢!”铁牛夹了夹马镫,朝她走去,执着鞭子在她头上点着:“都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以后可怎么嫁人呐。”磨盘山的三人在原地待着,俞游兰的嘴高高撅起,好似能够挂油壶,俞游德盯着屠炉移不开眼,呵呵笑道:“这公主就是公主,长得就是好看,要是我也能娶个这么好看的做媳妇儿就好了。”俞游兰捏着兰花指,问俞游德:“哥哥,你说,是我好看,还是那个屠炉好看啊?”俞游德两个眼珠始终不离屠炉:“呵呵……当然是屠炉……”他突感后背一凉,立马又改口道:“当然是妹妹你好看啦,你可是我们磨盘山的山花呀。”俞游兰翻了翻白眼:“切!口不对心的话我才不要听呢!”单天常抿抿嘴,止住笑:“游兰,我看铁牛对屠炉不过像兄妹而已。”俞游兰嘟囔道:“像兄妹也不是兄妹呀。”

话说屠炉此次领兵前来原是自愿,宝康王在时定下她与罗通的婚事,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屠炉也不好违拗,只是盲婚哑嫁未免有些草率,她便要试试这位未婚夫的本事。掌灯时分,侍女萍儿端来热水服侍屠炉洗漱,见她总是出神,便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公主,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屠炉撑着脸:“我在想,这罗通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我父王连面都没见就直接定了他呢,难不成他是神仙?”萍儿倒了一杯茶递上去:“奴婢倒是听说这罗通是少年英雄,校场上夺下二路元帅的帅印,好像是挺威风的呢。”屠炉点点头,沉吟着:“嗯……这么说他倒是有些武艺咯,那我可要试试他,看他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说着笑吟吟地起身去擦拭梅花枪,萍儿忙摆着手道:“那可不行,公主,你如果就这样去,那肯定是试不出来他的真本事的。”屠炉问道:“为什么呀?”萍儿扶着屠炉复又坐下:“你想啊公主,如果你这样大剌剌地去跟他打,即便他不知道你是北漠公主兼他的未婚妻,看在你是个姑娘,他也会手下留情的,怎么可能显出真本事呢?所以,公主最好装扮装扮别让他认出你的真实身份来。”屠炉 深以为然地点着头,朝萍儿的脸一拧,笑道:“没看出来呀,你这小丫头还挺聪明的嘛。”萍儿揉着脸低头浅笑:“这也是跟公主学的呀。”主仆俩说笑了一阵便熄灯睡下,不提。

翌日一早,罗通果率领唐军来叩山门,屠炉混在人堆里,身穿青白玉色短打,雪青纱巾覆面。远远地瞧见唐军领头的是一个白袍白马的银枪小将,阔面敷粉,俊眉刀裁,屠炉正愣着神,只听铁牛开口道:“那个白衣白裤白袜,穿得像送殡的小子快快报上名来!”罗通把拳一报,说道:“本帅便是二路扫北元帅,罗通。”

“罗通……”屠炉重复着念了一遍,嘴角不自觉上扬,目光碰上那俊朗面庞,又羞怯怯地低下头,随手撷下一朵黄花,别在耳上。她驾着马,数招之内,梅花枪尖挑开数名唐军,走到罗通跟前。屠炉手持梅花枪摆了个招式,粗声道:“罗通!敢不敢与我对上几招?”罗通掸了一眼屠炉,见她装扮的甚是俏丽,可嗓音却很粗哑,脱口而出:“你是男是女啊?”屠炉又羞又气,柳眉倒竖,把枪突突一刺:“要你管!”罗通回枪格挡,两人对了十几招,便有如情逢对手一般,难分上下。

且说秦怀玉以双锏对阵铁牛、单天常两人,可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秦怀玉举臂架住铁牛的屠龙刀,却难防单天常的枣槊,秦怀玉心中一怵,谁料那枣槊一拐,弹开了铁牛的屠龙刀,余下两人皆是一惊。单天常将枣槊摆在身后:“你是秦怀玉?秦琼的儿子?”秦怀玉收了招,听他直呼父亲名姓,强忍心中不悦,拱手道:“家父正是秦琼,阁下如何得知?”单天常勒住马,答道:“家父是二贤庄庄主单雄信。”秦怀玉一惊:“原来你是单庄主之子?那你我两家可是世交啊。”单天常点头:“没错,家父与令尊曾是结义兄弟,今日我也不忍对你下狠手,你走吧。”说完便调转马头走了。

屠炉与罗通交战正酣,二人皆尽全力,可两人两枪,一迎一挡,严丝合缝,水泼不进,不知不觉间义对了百余合,二人心下俱纳罕对方枪技了得,暗暗敬慕,只是如春风落雨,润物无声,渐渐地扎了根。忽听得“当啷”一声,二人的枪尖被单天常挑开,屠炉拧眉,瞪了他一眼,单天常向屠炉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自己则转身,向罗通道:“罗通,念在令尊与家父有结义之情,这次就先放过你,你走吧。”罗通满腹狐疑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向秦怀玉说道:“这……算怎么回事?”秦怀玉抬了抬下巴,淡淡一笑:“他是二贤庄庄主单雄信之子,与我们的父辈是生死兄弟,他不忍对你我下手。”罗通听完一怔,叹道:“他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攻打磨盘山,唐军并未占到什么便宜,罗通遂下令鸣金收兵,收队回营。

房门“呼啦”被推开,屠炉扯下面罩扇凉,风风火火地坐到案前,嚷道:“萍儿,萍儿!我渴了,拿茶来!”萍儿应声,端来茶盏,笑道:“公主今日累坏了吧,有没有见到驸马呀?”屠炉双颊一红,只绞着手笑,萍儿奉上茶:“看来公主考官对这位驸马爷考生很满意呀。”屠炉“扑哧”地笑出声,面纱轻拍到她身上,笑骂道:“你这小蹄子越发不学好,如今还敢编排你主子啦。”她目光落在梅花枪上,手指抚着抢,与罗通对招的情景又恍若在眼前,笑眼莹莹,睫毛轻颤:“真是奇怪,今日见到他时,总觉得他十分亲切,好似久别重逢一般,总之……他很好。”

—未完待续—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