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醒了？”白柔很快发现了他的身影，“睡得好不好？”

阳光照在她半边身上，几乎给她罩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她眼底满是笑意，比阳光还温暖。叶十七看着看着，心里那点闷闷的感受就散去了。

她很好。她待人和煦，他应该高兴才是，至少因为她很好才会把他救起，让他待在她的身边。

他这样想着，把那点闷闷的不快强势遣散，点点头，走了过去：“睡的很好。”

因他醒了，侍女们便不必过于放轻声音，只如平常那般走动着，一时间倒显得热闹了些。

“喝口水润润嗓子。”一杯水从白柔手里递过来。

叶十七接过，饮了两口。然后坐在桌前上，目光落在棋盘上，说道：“在下棋？要不要我陪你下？”

“不下了。”白柔说道，伸了个懒腰，“坐了许久，骨头都僵了。”

叶十七一听，眼里就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道：“那走一走也好。”

白柔就有些心动，刚要说“好”，蓦地看到他眼底的一点落寞，那个“好”字就含在了嗓子眼。

不去了。”她说道，“一会儿我给你梳发可好？”

……

却见叶十七坐在檐下，正由侍从给他擦头发。就在她说要给他梳发的时候，他洗了头发。

“十七的发质真好。”白柔夸赞道，“又黑又亮。”

叶十七正有点拘束，听她张口夸他，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没有，比不上你的好。”

话一出口，侍女侍从们都笑起来。

白柔然后在他旁边坐了，看着侍从给他擦头发。

这会儿没有风，洗头刚刚好，不会着凉。

“阿柔你要洗吗？”叶十七问道。

白柔摇了摇头。

侍从尽量将他头发上的水汽吸走，然后让他坐在檐下晾头发。

叶十七自她坐到身后，整个人就僵硬了。待感觉到一缕头发被捧起，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就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来：“闲着也没事做。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把你梳疼的。”

她离得他这么近，还握着他的头发。

意识到这些，让叶十七整个人都陷入了慌乱和无措中。紧紧攥着手心，不知所措。

他想要张口说话，可是舌尖仿佛也变成了石头，令他吐不出一个字。

白柔坐在他身后，接过侍女手里的梳子，开始梳起了手里的长发。

顺滑的触感，让白柔心情都好多了。

而梳子触碰到头皮的那一刻，叶十七的感觉顿时变了。什么慌乱，什么拘谨，什么无措，全都飞走了。他就像被人捧在手心里，那人吹出一口气，他立刻就轻飘飘地飞到了天上。

随着她一下下的梳动，头皮上仿佛爬过电流，麻酥酥的，一直从头皮蔓延到整根脊柱，他整个人舒服得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就连僵硬的身体都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拒绝？他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他乖顺地坐着不动了，在他身后的白柔笑着抿起了唇，更加温柔地给他梳头发。

说起来，叶十七的头发真不错，他原先定也是世家公子，养出了这样一头柔顺黑亮的头发。很难想象他当时为何会落到那般地步。

她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暗搓搓摸他的头发。柔软顺滑的触感，让她心中暗叹。

一个被梳得浑身麻酥酥的，一个玩得高高兴兴，两人像是自成一个世界，下人们都识趣地避到一边，不打扰主子开心。

渐渐叶十七的头发干了，白柔便接过青兰递来的发油，给叶十七做保养。

头发是要仔细保养的，不然会干枯分叉，摸起来手感不好。

叶十七见她干起下人的活没完了，终于忍不住制止她：“我自己来就好。”

“我都蘸手了。”白柔摊开手，给他看手上的发油。

现在洗掉的话，不够麻烦的，还不如给他涂了。

叶十七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搁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抓起了衣袍，闭上口，默默转过头去。

既然她都沾手了，那……那这样吧。

他感受着头发被人轻轻触碰，好像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活的，一点点电流顺着发丝往上攀爬，在发根处激起了轻轻的麻麻的酥痒。

她挨得这么近，一点也不嫌弃地给他梳头，给他涂发油，所以……她是真的不嫌弃他吧？

这个认知让他分外雀跃，简直想要跳起来，大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