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37
真的不一样了。
朱佑霆清晰的感受到了四年前后宋墨对他态度的差异。
这样天大的罪过,若是让四年前的宋墨知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正法。
可是如今的宋墨,在得知了一切的事情之后,甚至顾不得去追究四年来朱佑霆对他的隐瞒。
第一反应想的是保护他,把他从危险漩涡之中拉出来。
虽然也是事急从权,等到后面平息之后,宋墨指不定会怎么翻旧账。
可单就这一刻宋墨的第一反应,就足够让朱佑霆满意了。
要想把云祁拉出辽东这趟浑水里,就意味着得跟庆王对上。
朱佑霆:宋墨。
朱佑霆一出口才发现他居然说出的话是干哑的。
朱佑霆:这是你说的,你会护着我,一辈子护着我。
宋墨毫不犹豫的点头。
宋墨:我说到做到,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
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朱佑霆直接扑上来将他用力的抱住。
这是朱佑霆第一次主动来抱他,准确的说,这是自四年前那个晚上以来,两人第一次挨得那么近,紧紧的抱在一起。
这次不是因为被鱼刺卡住,不是一个人的心猿意马,是两个人的彼此依偎。
宋墨在这一刻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书上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何大家总说成家立业。
以前他一直认为,大丈夫当志在四方,勇力追逐梦想,为国为民,为何拘泥于家宅之中,方寸之地?
如今他懂了,志存高远固然应当,可就连诸葛先生都放心不下对孩子殷殷嘱托,因为他知道,这样的东西,太过飘渺。
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他今日才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可身边怀里的人却是温热的,是牵动着他的内心的。
志向会改变,会动摇,会屈服,可只要心中爱的人不变,想要守护的人不变,那么即便是再纨绔无为之人,都会拼尽全力。
庆王又怎样?无论是皇子还是国贼,无论是贤王还是蠹虫,他宋墨亦不惧。
两人一起走出了交易行,回到街上取了马,向着都府的方向而去。
在交易行见不了光不觉得,出来才发现原来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刚走到半路,月亮就爬上了枝头。
宋墨眼含歉意的看着身旁与他并驾齐驱的朱佑霆。
宋墨:怪我,想要看看交易行的运行,生生坐了一整场。眼下城门已闭,今晚得在城外过夜了。
朱佑霆心情正好,宋墨跟身边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那些人的忠心说说便罢,他不在意,只要有利用价值就可。
但宋墨不一样,这是继母后之后,第二个他想要永远相守之人。
若是父皇不曾辜负母后,母后应该也还是如宋墨这般,全心全意只为一人。
他非常果断的摇头,不快,但幅度很大。
朱佑霆:没事,辽东哪里我没走过?城外一晚罢了,我知道哪里可以歇脚,酒肉饭菜都能找到。
朱佑霆笑得灿烂,一点没有掩饰,宋墨见状也不由得笑了。
那么一块压在心上的大石,如今不过是得他一句承诺,影儿都没见到,就开心成这样。
好歹在辽东混迹多年,怎么如此单纯?
宋墨:别笑了,至少等我有了动作,你看到些许成效再笑,行商不也讲究不见契约不落定吗?
朱佑霆听到这话更开心了,抬头就看到好大一月亮,忽然想到他俩四年前在辽东的那晚,只觉得心中多年郁气消散大半。
去他的父皇!去他的朱佑晟!也配令他忧愤伤身!
还是他的宋墨好,纯粹,干净。
朱佑霆:有你这话就足够,我已经很满足了。宋墨,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发自内心的开心,谢谢你。
宋墨:你我之间,何须言谢。阿祁,你这样很好看,以后要多笑,我会让你每天都这般开心。
这定国军还是看得不够严啊,宋墨这是去哪里学来这些,一套一套的。
宋墨:对了。
宋墨忽然想到还有事没问明白。
宋墨:云祁到底是不是你的真名?
总不能让他日日夜夜心中念叨的是个假名吧。
这个…才又胡说了一通,以后不知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名字就别再说个假的了。
可真的现在万万说不得,这时候宋墨心中只怕将他当十恶不赦国贼唾骂呢。
朱佑霆:等下一次吧,下次我俩再见,你就知道我叫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