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如歌57

肖仲武进宫，被罚了二十军棍，最后让人给抬着回来的，原因是，鸣水一战失误，导致乌托人趁虚而入，死伤过半。

对于这罚，肖仲武认了。

将近两万肖家军折损在鸣水，他是主帅，不可能会不痛心。

而肖仲武也递上了自己准备好的辞呈，表示鸣水一战，自己虽然捡回一条命，但是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再也无法领兵作战。

辞官了，就代表以后他不再上战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是肖家军的主帅，不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朝堂上的那些纷争，统统都与他再无干系。

承平帝觉得可惜，最后还是应允了。毕竟肖仲武再无领兵打仗的能力，强留也只是在京中领一个无关紧要的闲差。

肖家现在还有一个肖珏，倒也不至于没落，往后好生提携便是。

肖仲武辞官辞得很快，让曜京中得到消息的一干朝臣都很是意外。

不过他的身体无法行军打仗，在许多人看来，跟垮了没什么区别。

毕竟武官要的就是身手好、功夫好，一个不能再打仗的武官，这辈子都难有出头之日。

而肖仲武行军半生，已经得到不少的荣耀，这样的选择，已是最好。

况且承平帝虽然赏了肖仲武二十军棍，但是该给的奖赏依旧不少，属于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宋婉看到自家夫君被抬着回来，后背全都是血，眼眶都红了，眸中尽是心疼担忧之色。“夫君，你怎么样？”

“又不是没挨过，别担心。”肖仲武嘴唇都是白的，却还强撑着笑容安慰宋婉。

宋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过头恳切道：“李先生，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李相夷点头：“自然。”

“先前就是我们在负责肖将军的伤势，如今在肖府做客，我们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白容微和肖璟这才意识到两人就是肖珏先前提过的医术高超的神医。

李相夷也不含糊，直接用剪子剪开肖仲武的衣服，裸露出来的，是被军棍打得流血的后背，一整片都是红的。

用湿布将血迹擦干，等李相夷处理好伤口后，漆清梦才出声：“先前那张药方不能继续用了，得换。”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太能折腾了，原先的药方治的是内伤和隐疾，外伤不适合用。

她径直走到一处书案前，磨了墨，展平纸，拿起笔沾上墨水便开始写起来。

“肖将军往后还是好好养着吧，再这样折腾下去，小心继续折寿。”

如此直言不讳的话语让宋婉、肖璟和白容微面色瞬变。

肖仲武讪笑一声。

这话还真是直白，都把人给吓得，听惯了军医委婉的提醒，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冲击力强的。

“我可不喜欢说什么漂亮话，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不珍惜，那就没有了。”

搁下笔后，漆清梦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宋婉。

“这是外敷的药，两日一换便可，至于那药，得多吃半年。”

言尽于此，能不能做到，想不想恢复好，不是他们这些医者管得了的，而是要病患自己去执行。

遇上不听话的病患，他们也没办法。

“好、好！让你们费心了！”宋婉有些羞愧，本来留下二人是为了游玩，没想到到头来却要他们费心治疗。

“我需照顾夫君，不如接下来，让璟儿和容微带你们去外面逛逛？”

漆清梦摆手：“不用了，我们打算明日离开，有件事情还要去办，实在不宜久留。”

宋婉不知是借口还是真有事，只能点头：“等下次来曜京，你和李先生一定得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好款待！”

“好。”

漆清梦拉着李相夷离开，出房门之后就忍不住分析：“鸣水之战疑点重重，何晏与肖珏不可能不上报，皇帝明知道肖仲武无辜，却还是选择处罚，多半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李相夷叹了口气：“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也只能先拿肖仲武来挡，不然难以服众，将近两万肖家军的性命，他需要给出一个交代。”

所以，乌托是祸端，肖仲武行军不力是次要。

“听何晏说，她的母亲唐夫人曾拿出何如非与乌托来往的信件，按理说，何如非之前一直都在玉华寺养病，无权无势，又是如何能够接触到京城中潜伏的乌托细作？”

“你是说，徐敬甫可能是乌托人？又或者，他通敌叛国，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