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32

“元承华若是还活着，你想怎么杀他，本君都不会阻拦，因为那是他欠你的，欠你家人朋友的，但是他只欠你们，不欠其他人。”

“对于其他人来说，他是英雄、是功臣，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对他的怨恨，并不能抹灭他曾做下的功劳。”

萧靖山怔然。

所以，他是错的。

他也确实是错的。

还是有人说出来了。

萧靖山笑了，却不知道该笑谁，笑他自己？还是笑天道不公？到头来，他好像什么都没做成，一切都是一场空。

“你的父母妻儿还有朋友，未必希望你变成现在这般偏执。”李相夷这次倒是温和了声音，没有像方才那般气势。

本来冷漠的形象在此刻又平添了些许人情味。

玄天使者不由得侧眸。

漆清梦倒是不意外。

只能说萧靖山此人，可怜又可恨，是坏得有缘由，但也该死。

李相夷又道：“他们是受波及失去性命，但清虚真君功德圆满，自觉亏欠于他们，将大部分功德赠与，足够让他们往后十世，幸福美满。”

如此，因果两消。

闻言，萧靖山猛然抬头望去，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十世幸福美满？！

元承华做的？

“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萧靖山该说不满意吗？

他其实是满意的。

就是心中不免可惜遗憾。

因为那是他的家人，但是现在、以后，他不会再是他们的家人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去力气般，瘫坐在地，再没有刚刚激动的情绪。

一切都平息下去了一样。

“这样也好。”

他低声呢喃。

“萧靖山，他们得到弥补，而你，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些净云宗弟子的尸体还在外面躺着，都是因为他的算计而死。

萧靖山没有意见。

他最后状似好意地开口提醒：“神君可得小心你身后之人，她此行看似去抓我，实则另有目的，骗走了我的回溯晷，极有可能是想要逆转时空回到过去。”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李相夷身后的漆清梦身上。

回溯晷。

回到过去。

这对于不少人来说，是极大的诱惑，只要是有遗憾的，都不例外。

“不过，我并没有成功。”

这句话，萧靖山是对着漆清梦说的。敢骗他，他不好过，她也休想。

漆清梦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并没有被揭露的愤怒，凝眸望着前方的身影，等待他的转身。

吕素冠都替她捏了把汗。

殿内针落可闻。

“我不会防备她。”温柔得不可思议的声音从这个淡漠的神明口中传出。

李相夷转身看她，眸色温润，并没有防备与询问，透着无限包容。

“可以吗？”

她问他。

那双乌亮的眸子里似有泪光，就这般望着他，带着难言的希冀。凭借着默契，其中传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相夷心中一滞。

袖中的手缓缓握紧，什么话语都在她这样的目光中失去声音。

“不可以。”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只是看到那张明艳的脸上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泄出的失落，心里充满了愧疚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