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莲花楼4

李莲花明白她的防备。

他不一定都知道，但他明白。

如果不是因为鱼鱼的出现，他都未必能够与她有这般多的接触，更遑论平心静气地聊天说话。

“鱼烤好了，试试。”

他将串着鱼的树枝递给沈清梦，自己拿着另外一条开始烤。

沈清梦吸了吸鼻子，眼睛冒光。

香！

烤的就是香！

而且李莲花烤得很好，不会太焦，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止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依旧好吃！

“以前没钱肚子饿的时候，我就是跑河边抓一条鱼烤来填饱肚子。”有一阵子她都吃腻了，好几个月不敢再碰。

听到她说没钱，李莲花忍不住问：“那你这些年，是怎么养活自己的？”

“我懂些粗浅药理，一开始是上山采药卖钱，后面就换成打猎了。”那药店老板圆滑，看她是个小孩子，还刻意压低了价钱，这是她后面才发现的。

磕磕绊绊的路上，总要接受一些毒打才能够成长，这是免不了的。

“很厉害了。”

李莲花没有去细问为什么会从卖药材变成打猎，个中苦楚，就如同他那慢慢走过来的十年，既难熬又清醒，最后苦尽甘来。

“要是我，说不定就饿死了。”

既是开玩笑，又暗含几许认真。因为这十年，他的生活条件没有之前那般优渥，什么都要自己亲力亲为，去了解、去动手、去试验。

这是他的二十岁。

可小梦呢，从小便是这样过来，还能把自己照顾好，真的很了不起了。

沈清梦只觉他是在商业互吹。“难说喔，你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把自己饿死？”

“我厉害？”

李莲花笑了：“打架厉害吗？”

“东海大战后，我可是饿得顿顿只能生啃萝卜，吃得自己差点就吐了。当时啊，做饭也不会，煮不熟也就算了，还特别难吃呢。”

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嫌弃。

“天下第一有什么用？剑神也是要吃饭的，那段时间，狼狈得像丧家之犬，走路上都怕碰到认识的人。”揭起自己的短，李莲花那叫一个毫不心软。

正因为这十年走来的不易，他也明白沈清梦从幼时成长至今的艰辛。二十岁的他一无所有都过得那般困难，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幼童呢？

沈清梦的笑里透着凉薄。“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不好受也是正常的，但凡脆弱点，估计早就寻死了。”

能熬过来便是新生。

她吃了大半烤鱼，李莲花自己的那一份才烤完开始吃。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各自说起从前的经历，调侃上自己一番，平添几分岁月静好。

回到云居阁之后，李莲花便开始琢磨起剑招的事情，拿着纸笔不停写写画画，时而发愁地揉着眉心苦恼。

沈清梦路过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他画的似乎是剑招，并没有多想，很快就被芩婆拉着说话去了。

“小梦，你打算在这里待上多久？能不能多留些日子？”芩婆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慈爱与希冀，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沈清梦自己也有些纠结，在这里的日子确实很平静很美好，但是她不可能会待一辈子。

“半个月吧？”

这是她的极限了。半个月之后她还有一桩生意要谈，必须要下山去。

“半个月……”岑婆显然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皱着眉，没过多久又舒展开来。“那这段时间我给你多做些好吃的。”

还要再备一些干粮，下山之后能吃，免得赶路的时候会饿肚子。

“嗯嗯！”

沈清梦态度还算积极。

她想过了，岑婆这个年纪已经很大了，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而且对方是她血缘上的母亲，又不是故意抛弃幼时的她，只能说她自己亲缘浅薄。

对方失去孩子更不好受，对自己也没有坏心思，何苦让她一直愧疚又不得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