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录51

岳稼的话音落下，正厅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莞身上，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秦莞的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温和的神情染上几分错愕，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微微泛白。

显然，岳稼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措手不及。

“哥哥！你说什么？”岳凝最先反应过来，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你要娶小宛儿？太好了！这样小宛儿就能留在荆州，不用去京城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拉着秦莞的手，兴奋地说道，完全没察觉到秦莞的僵硬。

大长公主看着孙子紧张又期盼的样子，又看看秦莞低头不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稼儿，婚姻大事岂能如此草率？”

安阳侯夫妇对视一眼，也陷入了沉思。

岳稼是长子，婚事本就关乎家族颜面，秦家三房虽获罪，但秦莞是二房嫡女，京城还有忠勇侯府在，且她医术精湛，性子沉稳，若真聘为世子媳，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这样一来，秦莞就能避开忠勇侯府的算计，留在荆州这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蓝青和燕迟则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岳稼此举实在太过鲁莽，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求婚，完全没考虑过秦莞的感受。

蓝青更是微微蹙眉，他仔细观察着秦莞的神情，虽然她低着头，但那紧绷的肩膀、紧握的双手，无一不透露着她内心的抗拒。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至关重要，地位也相对弱势。

岳稼这样当面提出，就算秦莞心中不愿意，在众人的注视下也很难直接拒绝，否则难免会落下不识抬举的名声。

大长公主何等精明，早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她看着孙子期盼的眼神，又看看秦莞为难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秦莞，语气温和地问道：“九娘子，稼儿这孩子鲁莽，吓到你了吧？你别在意他的唐突，说说你的意思，你愿意吗？”

大长公主特意强调了“你愿意吗”这几个字，给了秦莞充分表达自己意愿的空间，也暗示她不必有太多顾虑。

秦莞听到大长公主的问话，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底的犹豫和抗拒却难以掩饰。

她先是对着大长公主福了一礼，然后才轻声说道：“长公主殿下，岳世子厚爱，秦莞感激不尽。只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秦莞如今身世飘零，实在配不上岳世子。而且我心意已决，打算日后潜心钻研医术，暂无婚嫁之念。还请岳世子莫怪，也请殿下和侯爷、夫人恕罪。”

秦莞的话说得委婉却坚定，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拒绝之意。

岳稼听到秦莞的回答，脸上的期盼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低着头，神情十分沮丧。

岳凝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秦莞会拒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解地看着秦莞：“小宛儿，你为什么不愿意啊？我哥哥对你那么好……”

大长公主拍了拍岳凝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对着秦莞温和地笑了笑：“九娘子言重了，婚姻大事本就该你情我愿，既然你暂无此意，那我们也不勉强。稼儿，你也听到了，不许再胡闹了。”

岳稼闷闷地应了一声：“是，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