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姜小帅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到郭城宇西装上的雪松香水味，闷声闷气地抱怨：“还不是你说那家店的海胆限量，去晚了就没了。”

诊室窗外的老槐树被晚风拂得沙沙响，最后一缕夕阳正恋恋不舍地从叶隙溜走，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郭城宇低笑出声，伸手替他掸掉肩上的灰尘：“放心，我早就让经理留了两份。” 他垂眼看向少年被白大褂袖口遮住的手腕，那里还戴着自己去年送的银链，“今天看你诊室的灯亮到现在，没累着吧？”

“还好啦。” 姜小帅仰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刚从树影里漏下的碎光，“最后一个病人是个老爷爷，他说我听诊的时候特别像他过世的儿子，非要塞给我一袋自家种的樱桃，可甜了。” 他说着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包，往郭城宇手里塞，“给你留的。”

樱桃的红透过薄纸渗出来，像一颗颗饱满的朱砂痣。窗外的路灯忽然亮了，暖黄的光晕漫进诊室，刚好落在郭城宇捏着纸包的手上，连指节都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他忽然觉得西装口袋里的钢笔都没那么硌人了 —— 下午刚签完一个千万级的合同，此刻却觉得这袋樱桃更让人心头发烫。

“走吧，去吃日料。” 他牵起姜小帅的手，指尖扣住对方的指缝，“吃完带你去看新上映的科幻片，你上次说想看的那个。”

姜小帅眼睛更亮了，脚步轻快地跟着他往外走，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墙角的绿萝，带起一阵轻微的晃动。路过休息室时还不忘探头跟蓝青挥挥手：“青哥再见！池哥再见！”

休息室里，空调正吹着微凉的风，混着生煎包残留的香气在空气里漫开。池骋从善如流地摆摆手，转头就看见蓝青正望着自己笑，眼里盛着细碎的光，像把窗外的星光都揉了进去。“看什么？” 他挑眉，伸手去捏对方的脸颊。

“看某人刚才还说我挑食，” 蓝青偏头躲开，指尖点了点他留在桌上的保温盒，盒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映着头顶的灯光闪闪发亮，“结果自己连生煎包的褶子朝向都记得清清楚楚。”

池骋的耳尖微微发烫，嘴上却不饶人：“那不然呢？总不能让我们蓝大医生吃褶子歪掉的生煎，影响判断病情的思路。”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了，远处居民楼的窗户渐次亮起灯火，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珍珠。诊室里的灯光温柔地漫开来，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被空调风拂得轻轻晃动，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蓝青吃完最后一个生煎，把空盒推到池骋面前，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下周交流会结束，我们去爬个山吧？我看天气预报说那几天天气不错。”

池骋愣了一下，随即反握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薄筋，那里还带着点生煎包的余温：“好啊，正好带你看看我新收的那条玉米蛇，花纹跟山顶的晚霞一个色。”

蓝青失笑，抽回手去收拾桌面，指尖碰到冰凉的听诊器，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乎乎的。窗外的夜市渐渐喧闹起来，烤串的香气混着晚风飘进来，而这间小小的诊室里，时光仿佛被拉得很长，足够装下所有细水长流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