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萧家
“父亲呢?”
大长老喉结滚动,一时语塞,指尖微微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急,”萧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大长老,慢慢说。”
烛火在风中摇曳,映着大长老苍老的面容。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年的变故缓缓道来:萧炎当年离开乌坦城时,以二品炼药师的身份留下大批疗伤丹药,萧家借此一跃而起,打破了三族鼎立的僵局。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本该祥和的夜晚,萧家防御最薄弱之际,灭顶之灾悄然而至。三位云岚宗长老的突袭如惊雷破空,却在那位神秘人手下连一息都未能撑过。
“轰!”
萧炎周身的青色铠甲骤然暴起刺目青光,铠甲边缘翻涌着不规则的浪涛,仿佛一头即将挣脱束缚的凶兽。大长老只觉一股森寒的杀气扑面而来,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整个大厅瞬间死寂。
疯狂的杀意如实质般从萧炎体内溢散,像无数冰冷的针芒扎在每个人皮肤上。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望着他狰狞扭曲的侧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有烛火在杀意中瑟瑟发抖。
“少族长……那三名神秘人,当真来自云岚宗?”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像被寒风冻住的枯叶。
萧炎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缓缓点头,声音像淬了冰:“她既说你们体内有云棱残留的能量,便不会错。我刚离开云岚宗,家族就遭此横祸,那云岚宗,岂能脱得了干系!”
“那……少族长打算如何?”大长老苦笑一声,在云岚宗这等庞然大物面前,他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
“我说过,他,必须死。”萧炎的声音里淬着血,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大长老长叹一声,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杀意,迟疑道:“少族长,那神秘人在云岚宗的地位……恐怕不低吧?”
“除宗主外,无人能及。”萧炎颔首。
“果然……”大长老摇了摇头,声音沉重,“上次少族长大战云岚宗,因三年之约占着理,又未伤及他们高层,对方虽有怨怼却未真正动怒。可若这次杀了那位……萧家和云岚宗,便再无转圜余地了啊。”
“大长老这是让我不管父亲死活?”萧炎眉头骤然拧紧,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少族长误会了。”大长老连忙摆手,苦叹道,“我只是想说,一旦杀了那人,云岚宗必不会善罢甘休。上次那三名强者突袭已是意外,这次若真动了他们的核心人物,恐怕整个萧家都会被怒火吞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室残烛,语气愈发恳切:“我并非阻拦少族长救族长,只是想请少族长暂代族长之位,谋个万全之策。若与云岚宗彻底撕破脸,总得为萧家留下一丝血脉。这家族,是族长毕生心血,少族长想必也不愿见它化为飞灰吧?”
萧炎脸上的阴鸷渐渐褪去。他沉默着点头,大长老的话如冷水浇头——如今的萧家在云岚宗面前,脆弱得像张薄纸。若杀了云棱,盛怒的云岚宗弹指便可覆灭萧家。要救父亲,必先为家族寻条后路。
他重新坐回椅中,微阖双目,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笃、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大厅里回荡,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紧紧锁在黑袍青年身上。此刻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系着整个家族的生死。
指尖骤然停落。
萧炎睁开眼,眸光如寒星扫过四周族人,最终落在三位长老脸上,语气斩钉截铁:“无论如何,父亲我必须救回,哪怕代价是彻底激怒云岚宗。”
三位长老交换眼神,沉声问:“那萧家呢?”
“萧家是父亲与爷爷的根,我绝不会让它断在我手里。”萧炎猛地起身,目光如炬盯着三人,“如今的萧家,我所说之话,还算数吗?”
“算!”三位长老一怔,随即肃容齐喝。绝境之中的萧家,唯有眼前这位脱胎换骨的少族长,才能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
话音落时,窗外忽然卷起一阵狂风,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萧炎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又高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