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窥秘
萧炎死死盯着那枚重新陷入死寂的纳戒,焦躁如蛛网般缠住心脏。药老的苏醒是他踏破云岚宗的底气,更是震慑海波东的王牌,此刻纳戒却沉寂如渊,让他奔赴三年之约的底气瞬间消散殆尽,安全感如同沙漏中的细沙,簌簌漏向深渊。
察觉到兄长紧绷如弦的神经,萧七夜抬手按住萧炎颤抖的肩膀:“冷静些。即便没有药老,我也会护你周全。”少年的手掌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温度,却压不住萧炎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不同于天生神力的弟弟,他的每一分实力都浸透了血泪,这场赌上家族尊严的约战,他输不起。
“我会助你突破到大斗师,至少能与纳兰嫣然一较高下。”萧七夜目光如炬,“你从前太过依赖药老的力量,就像雏鹰困在巢穴。真正的强者,总要独自面对疾风骤雨。看看这三年,你踏遍加玛帝国的山川险地,难道还不够强大吗?恐惧是磨砺心志的磨刀石,关键在于如何将它化作向前的力量。”
话音未落,海波东忽然放声大笑,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今晚可有好戏看,法犸那老东西也掺和进来了。”
“三位斗皇齐出动?”萧炎瞳孔微缩,“你们这是要掀谁的老巢?”
“还不是那个灰袍小子。”海波东摩挲着骨节,“法犸总觉得他不对劲,加玛帝国大会要是让出云帝国的人摘了桂冠,炼药师公会的脸可就丢尽了。”
萧七夜挑眉:“你们该不会想……”
“兵不厌诈嘛!”海波东搓着双手,“帮法犸解决这麻烦,他欠的人情可就大了!”
夜色如墨,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屋顶。街道上灯火摇曳,人潮熙攘,他们的身形却快若闪电,只在夜色中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影。萧炎体内斗气翻涌,每一步都踏得瓦片轻颤,却始终与海波东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到了。”海波东突然驻足。
萧七夜脚尖轻点,优雅落地,连瓦片都未压出半分裂痕。对面屋顶上,法犸与加刑天早已等候多时,四人目光交汇,皆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法犸抚须笑道。
“能与我旗鼓相当的炼药师,自然要亲眼瞧瞧。”萧七夜望向远处灯火,“十七岁的四品炼药师,这般天赋,连古河见了都要自愧不如。”
海波东嗤笑:“你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夸他?”
“顺手而已,习惯了。”萧七夜耸耸肩。
众人不再多言,化作流光朝着城南掠去。不多时,几人隐匿在一座豪华旅馆的屋顶。
“这小子倒是警惕。”加刑天目光如鹰,锁定房檐下若隐若现的黑线——那是两枚精巧的黑色铃铛,串联成隐秘的警报装置。
“雕虫小技。”法犸轻挥衣袖,无形气劲掠过,铃铛尚未发出声响,便化作齑粉。
海波东枯瘦的手掌探出,掌心白雾翻涌,寒意瞬间笼罩整片屋顶:“看好了。”随着一声低喝,白雾凝结成冰,将整座屋顶包裹。又一声令下,冰层泛起涟漪,竟如镜面般映出屋内景象。
“这是用寒气凝成碎冰,再通过反射投影。“小手段罢了。”
众人屏息凝视着冰镜。起初屋内空无一人,直到半个时辰后,房门终于被推开。灰袍少年缓步而入,正是今日大会上一鸣惊人的黑马。他动作如常地洗漱、盘坐调息,让屋顶众人一度以为是虚惊一场。
直到子时,少年猛然睁眼,目光如毒蛇般扫过房间每个角落。他谨慎地关好窗户,仰头盯着房梁,每一眼都仿佛要穿透屋顶。萧炎下意识屏住呼吸,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仿佛那阴冷的目光正刺在自己后颈。
确认无异后,少年忽然冷笑:“加玛帝国的炼药公会,这次就让你们名誉扫地!”说着掏出一枚淡红色丹药,“这复容丹只能维持表象,若非为了毁掉你们的根基,谁愿受这罪……”
丹药入喉,诡异的变化骤然发生。少年的面容扭曲变形,身形节节拔高,转眼间,那个惊艳众人的天才少年,竟化作了满脸阴鸷的中年大汉!
“果然有诈!”萧七夜攥紧拳头眼神中流露着一抹失望,曾经他以为这个人可以和他一较高低,可现在。暗处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关乎荣耀与阴谋的博弈,注定不会轻易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