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透顶
“沈夏稚。”
“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她的视线移向上方,无端多了些烦躁。
她认出了这道声音,也知道是谁在对她讲话。
那人似乎一早就猜出来她是这个态度,也不恼,忽然一笑,起身走近她,停在她半跪的的身前。
修长的手落在她乖顺的发顶,沿着头发缓缓以下,指腹贴着她脖颈的机会滑落,最后落在了她那条还露着血肉的胳膊上。
指尖突然一转,猛的按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可惜的是他没等来她的求饶和痛呼,只有一声压抑着不卑不亢的闷哼。
沈夏稚也不再理会他的恶趣味,而是猛地将他的手狠狠拍开。
这一拍就连手背都被打出了一圈红,可想而知她有多用力。
少年有些无趣地收回手,只是那只刚才还贴在她伤口上的指尖已经蹭上了一层血。
连带着指甲里都嵌进去一抹红。
她伸直了自己跪着的那条腿,淡漠地起身与他对立。
沈夏稚:“你早就来过这里。”
格林德沃:(猝然一笑)“当然。”
沈夏稚:“现在,在我面前的你算什么?”
胸腔隐隐的起伏昭示着她不平稳的心绪。
格林德沃:“专门为你留下的一抹记忆。”
看着彼时眼前那张张狂肆意笑着的脸,她就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沈夏稚:“有话直说。”
她也不想跟他兜弯子说废话。
态度这么恶劣,好吧,他应得的。
少年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右手一挥,眼前赫然是要打开的那扇石门。
格林德沃:“你应该听见了什么声音让你打开它。”
沈夏稚:“所以呢,我要打开吗,或者说你需要我帮你打开吗?”
盖勒特凝望着她那双依旧明亮如初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却说出去,最后像是依照程序的机器人说出了原本轨迹里应循的话。
格林德沃:“你当然得打开它,不过不是现在。”
格林德沃:“你能来到这里就说明我之前的计划没有失败,而且你应该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虽然可能不多,但应该足够了。”
沈夏稚:“你凭什么这么以为?”
温润的眉眼蹙起,对他这番自信的话沈夏稚向来不喜欢。
不过他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格林德沃:“我当然可以这么以为,就凭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看到我的人,我就能猜到你是第一个上岸的人。”
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
格林德沃:“以你的能力和体力可以是前几个上岸的但一定不是第一个,所以你现在是第一个那么就意味着你一定得到了他人的助力,无论是谁,至少你都在那一队人手里取得了一定的信任度。”
格林德沃:“你做的很棒。”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真正夸奖孩子的家长,又或者赞赏自己优秀学生的老师。
只可惜这两种身份无论如何也套不在她和他的身上,他的欣赏也好赞扬也罢,她都无福消受。
沈夏稚:“还真是算的准呐,老师。”
盖勒特把她的性格和弱点拿捏的恰到好处,那群人现在不仅有怕她的也有信任她的,两种心理的人吗达到了一定的平衡对她来说有利而无害。
不过这一切的计划都没有她真正的善良来得更为致命,沈夏稚救的那些人是出于真心的,这片真心不掺杂任何的东西,所以这也是最容易攻破别人心理防线的办法。
取得信任和立威这一步她都做到了,只是捧杀到底是什么她还没有想到。
这群人显然不是值得她捧杀的对象,那么捧杀的意思到底又指向后面的什么危险呢。
沈夏稚:“所以,现在的你就是你留给我的东西?”
话里有话,其实她更想说他就不是个东西。
盖勒特笑了笑,指了指她的手。
格林德沃:“还记得吗,我说过了我在你身上留了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宝贝,你是时候用到它了。”
格林德沃:“你应该在石壁上发现了我的记号才炸掉了那方的甬道,现在的路是对的,石门背后就是真正的主室。”
沈夏稚:“你早就知道主室在这里,你打不开这扇门?”
沈夏稚:“不对,你和我说过只有我才能拿到那个东西,你就这么肯定我可以吗?”
沈夏稚是真的不明白了,盖勒特凭什么就觉得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拿到他都拿不走的东西呢。
况且他和她才见过几面,他又了解自己多少呢?
少年久久地盯着她,过了半晌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两指忽的死死掐住她的脸,虎口的位置对上她微张的红唇,两侧的指腹陷入了她脸颊的肉里触碰到了骨头才停下了力度。
格林德沃:“你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
格林德沃:“你没发现这个地方对你根本不存在限制吗?”
沈夏稚:!
心中一紧,睁大的眼睛直直地对上那双冰蓝色的眸子。
沈夏稚:“什么意思?”
格林德沃:“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呢,嗯?”
带着轻挑意味的鼻音伴随着最后一个字呼出来,热气洒在了她的脸上。
但是沈夏稚的脸上依旧茫然,湿漉漉的眸子看的少年下意识蜷缩了另一只藏在袖子下的指腹。
格林德沃:“之间的幻镜你就没有受到影响,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使用魔法。同理那群人只有和你接触最密靠的最近的人,魔法才能有幸成功。”
格林德沃:“你真的没有发现吗?这个下层的魔法限制对我们都有,但唯独对你情有独钟。”
沈夏稚:“不对,你说的有漏洞,这是几率问题。”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过桥之前那些变出绳子的人...好像的确是当时离她近一点。
不对,那她上岸之后,斯特诺也成功了一次,以撒成功的原因还可以归结在她身上,但斯特诺呢?
格林德沃:“你是想说那个喝了复方汤剂的小孩。”
沈夏稚:“什么?”
格林德沃:(轻笑一声)“你看出来了吧,那个人行为根本就不像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眼睛,你这么会察言观色应该看得出他的不对劲。”
他就像是这一路都在监视他们一样,或者说这一路他都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
眼前的人真的只是一段记忆吗?
沈夏稚:“你解释不了这种可能性的几率。”
盖勒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直视她的质疑。
格林德沃:“不,这不是可能性。”
格林德沃:“他的停下并没有对那些银箭起到作用,他的停下是对你生效了。”
沈夏稚:“怎么,可能?!”
她刚才虽然意识不清,但还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林德沃:“不要着急,等你再次睁眼你就明白了,那些箭是因为你才停下的。”
格林德沃:“我的推论也一定不会有问题,这个地方偏爱你,或者说个地方的限制唯独对你不起作用,那么你一定是能拿到东西的人。”
格林德沃:“那些人不可以,我也不可以,但你一定可以。”
沈夏稚:“如果我也不能呢?你就没考虑过我拿不到的可能?”
掐在她脸颊的指腹揉了揉,重重地擦过她的下颚骨。
格林德沃:“没有这种可能,如果有,那你就来陪我好了,冰川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沈夏稚:“你就这么相信我?”
格林德沃:“我在等你,只等你。”
“好女孩,祝你好运。”
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彻底消散。
实在是忍不了,她咬了咬牙,最后狠狠地骂出了声。
沈夏稚:“艹!混蛋啊!”
遇上他就谈不上什么好运,她上辈子一定是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这辈子才倒霉的遇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