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人
-新教托普克利夫宅邸-
站立在绞刑架下的男人瞥了眼上方悬挂的尸体,冰凉的血一滴又一滴地落下,他却险恶地站远了些。
伸出他那高贵的手握着手中的拐杖指了指不远处的囚牢。
.:“人怎么样了?”
还没等到回答外面跑进来了一个人。
“大人,有人,有...”
托普克利夫那双犹如毒蛇的眼睛落在这人的身上,眼中的恶毒快溢出来一般的凶狠。
-外间-
托马斯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满脑子还是那碎了一地的神像雕塑。
.:“你怎么说服索思韦尔神父的,Oh my God!”
.:“你真的不是?”
沈夏稚:“你脑子不好我不跟你明说,你别真不知道。”
托马斯委屈地撇着嘴低下头。
.:“我就惊讶一下。”
.:“你那么威胁神父,他居然也会答应。”
沈夏稚转了转手中的白羽笔,将手中的利剑轻飘飘地转了一个圈。
.:“酷!”
沈夏稚:“索思韦尔他身为神父最忌讳的当然是宗教,神像破损对他而言可不是件小事,一旦消息被乱传了出去,他神父的身份可不一定保得住。况且,我可不只是简单地威胁他,我是拿他的性命和他最在乎的荣誉威胁他。”
沈夏稚:“你说一个神父得到了不属于他的皇室物件,又会被传出什么呢?”
托马斯顿了顿,但他脑子就算再笨也该想到,索思韦尔神父遇上沈夏稚真是倒了大霉。
.:“真狠!”
对她树了一个大拇指,深刻地表示佩服。
.:“可是,就算说服神父为小克作证,托普克利夫那个人也不会轻易放人的。”
沈夏稚:“神父不可以,但是它可以。”
将衣兜中的另一支白羽笔抽出来,两支白羽笔合在一起的缝隙间有个特别的记号。
.:“白羽笔?”
沈夏稚:“它可以是皇室的物品,也可以是女王的信物。马洛自然不适合暴露他的身份,但不代表我不可以。”
.:???
他还是没有听懂,托马斯不清楚马洛为女皇在做事,所以他完全不明白沈夏稚的手段和心思。
他们两人的智商的确不在一个层次,沈夏稚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那泛着愚蠢的眸光笑了笑。
沈夏稚:“等会别说话,最好一句话都不说。”
托马斯了然在嘴边做了个撕拉链的动作。
沈夏稚也难得给了他一句好话。
沈夏稚:“乖~”
-宅邸内-
被人引着走进去,沈夏稚打量着这间空旷而黑暗的房子,四处悬挂的黑色锁链,还有随处可见的刑具。
还真是新教的典型作风,其实她也很紧张,她也没有把握面对恶人,她更不知道托普克利夫会不会放人,但她得去做。
托普克利夫听见了远处走廊传来的声响,鞋跟和地面碰撞的清响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内室,以及沈夏稚此时正转着的两支白羽笔。
不时碰在一起的声响。
沈夏稚的整张脸被黑色的衣袍包裹着,仅仅露出一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您是?”
沈夏稚站到了他的面前,身后的托马斯学着她冷漠的模样一脸严肃地直盯着托普克利夫。
沈夏稚:“你觉得,我是谁呢?”
两支白羽笔在空中快速旋转着,翻转旋绕在指尖,她另一只握着利剑的手轻轻抬起直面托普克利夫。
托普克利夫看不清了两支笔交叠在一起的那个符号,但他也看出来这两只笔的价值,以及她现在握着的这把利剑,分明是皇室的武器。
沈夏稚摸索着剑柄上的刻字,那是“my king”。
一天前那位老人交给她的利剑,看来一切都是早有安排。
沈夏稚:“索思韦尔神父,您说吧。”
优雅地退后一步,握紧白羽笔做了个绅士礼。
.:“托普克利夫大人,我们前来是为了马洛先生的事情,这里有一封关于马洛先生证明的手写信,他与天主教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托普克利夫听清楚后先看了眼沈夏稚,随即握着抽出黑手套,接过信纸。
这的确是一封手写信,关于马洛是无神论者的证明。
但是,沈夏稚手中的白羽笔和利剑都是皇家专属的东西,那她的身份又是?
要问托普克利夫现在忌惮的最深的是什么,除了天主教徒那就是女王,他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民众不知道他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一旦被人揭发,一旦被女王查出来,那他的好日子也算完了。
加上沈夏稚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加深他心底的忌惮。
沈夏稚:“你是聪明人,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可以,你该知道。”
沈夏稚:“托普克利夫,马洛,你碰不得。”
她轻轻地勾着剑病,手指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锋利的剑身直接插进了他的手臂。
在刺痛传来的那一秒沈夏稚已经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十字架。
伤口不深不浅,在她看来上方悬挂的尸体和他真正的残忍手段比起来这根本无伤大雅。
沈夏稚:“按照女王陛下所颁布的政令,妄自揣测他人宗教信仰者,你说这十字架刻的可还行?”
托普克利夫捂着流血的胳膊狼狈地退后,垂下头遮掩他眼中的毒恨。
但是他无疑被沈夏稚震慑到,比起怀疑身份她丝毫不畏惧的狠辣出手更让人害怕。
如果沈夏稚的身份是作假,那她有这份胆量来对付他,单在这个阶级严明的时代看来根本就是以卵击石。而她呢正是利用了这个心理,对付这个时代的人,自有一套办法。
.:“大人,我不明白。剧作家就是这个社会的毒瘤,他们的存在就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的危害!”
沈夏稚:“是对你还是对我们,你觉得我真不知道!”
沈夏稚:“托普克利夫,你想跟女王作对吗?”
轻挑眉眼,直直地盯向他,一双眼睛干净得透亮却在此刻透露着诡异的笑意。
她在警告他,也在一直暗示他自己的身份。
沈夏稚根本不怕他去查,且不说马洛本就是女王的人,托普克利夫也不可能真的查到女王身上去。
沈夏稚与他的这次交锋无时不在试探他的心理防线,而一开始她就在挑衅他的底线。
.:“他,他不在我这里。”
.:“填埋,是他要死的,是他求我的!”
沈夏稚眉头狠狠地皱了一瞬,将利剑猛地横在他的眉心。
沈夏稚:“他们去了多久了,在哪里?”
.:“在教堂外的森林,已经走了很久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就...”
沈夏稚:“该死!”
将剑猛地收回,剑尖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划下,沈夏稚的身影极速消失在眼前。
托马斯跟着她,也一起跑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
沈夏稚恰好跑到宅邸外看见不远处骑马跑过来的人,长剑一挥直直拦住了那人。
马蹄擦过她的手臂缓了好一会儿才让骑马的那人冷静下来。
沈夏稚:“托马斯拽下来,借你的马一用。”
托马斯应声和她对视一眼点头,拽下了那个人。
“hey!我的马!”
托马斯拦住他揽上他的肩,看着沈夏稚一跃而上已经远去的背影。
.:“诶诶诶,说了借一下很快就会还的。”
骏马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奔驰,沈夏稚暗自庆幸了一句好在她会骑马,好在她问得及时。
只希望马洛那家伙撑久点,再快一点,她可以救他,她愿意拉他一把,她没有对他失望她也没有放弃他。
帽檐顺着奔跑的疾风落下来,一头黑发散在她的身后,马蹄越踏越快踩过一个个水坑,彼时还下着雨,不见一丝天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