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降世

那是辛西娅无法理解的一幕。

  她看到地上的血液忽然被赋予生命,原先在地上无序漫延,如今却发了疯般的倒流进那块诡异的黑曜石中。转瞬间那个商人变成干尸,再下去皮肤也消失不见。辛西娅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但却亦有难言的欣喜。她近乎晕厥,但还是睁大双眼,她清楚的看到那人的心脏处忽然多出一个大洞,紧接着身首分离,随后脑袋处的肉块也全然消失,只剩下阴森白骨。

  辛西娅瞪大黑曜石般的眼睛。

  这是恶魔降临了吗?

  辛西娅忽然意识到她并不想进监狱,她受不了狱卒们恶心的笑容,她受不了亲戚们窃窃私语,她受不了恶劣的生存环境。她曾经见过农奴在田地里劳作,她曾经见过农民把只能堪称“糊糊”的汤状物机械的往嘴里塞。

  她也目睹过狂热的教徒在堆木柴,她也耳闻过女孩的痛苦。她闭上眼睛,却能想象出神父慈祥却残忍的笑。

  辛西娅吐出一口浊气。

  其实,恶魔并不会被教会更糟。

  “您在吗?”

  辛西娅鼓起勇气,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她感受到了自己嗓音的颤抖:

  “我愿意供奉您。”

  那块黑曜石发出金黄色微光,像是自由的蝴蝶。

  “求您了。”

  辛西娅鼓起勇气,绕过恐怖的尸体,捡起那块散发血腥味的黑曜石。它还是那么漂亮,举起来放在阳光下,还会发出闪闪彩光。

  她闻着血腥味,陷入沉思。此时钟表忽然发出声响,原来是已经过去一个钟头。辛西娅的心中充满焦虑与不安,她又忽然顿悟。

  辛西娅忽然冲到梳妆台前,拿出银制十字架,她还记得它的边角万分锋利。她入了魔,竟然一把抓起它恶狠狠的往白皙的左臂上割。伴随着一阵细密的疼痛,血珠像石榴石项链般串联着冒出。

  黑曜石终于再次有了反应。辛西娅睁大眼睛。

  很久以后,哈乌美亚也还记得她召唤出女神的那个下午。

  那条活灵活现的羽蛇终于屈尊从黑曜石中钻出,同时也带走黑曜石上的色彩。她红发金眼,像是高傲的太阳,身上点缀绿松石翡翠玛瑙,拼凑成辛西娅未曾见过的图案。辛西娅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细细回想才意识到那是日月星辰的轨迹。女神头戴流苏,那双金色的蛇瞳若隐若现,虽然辛西娅不曾看清,但她却清楚的感知到——

  祂在厌恶她。

  女神口中吐出她未曾听闻的语言,像是金刚鹦鹉的啼鸣,又像是美洲虎的咆哮。辛西娅早就离开椅子,以虔诚的姿态跪倒在地。她看见自己面前的地面被打湿,原来是自己的汗水在滴落。

  她在颤抖,她不曾如今敬畏。

  终于,女神缓缓回头,看到了那具尸体。

  “求求您……”

  辛西娅鼓起勇气,声音却细如蚊蝇:

  “我不能被人发现干出了这样的丑事,我请求您帮我抹除掉他,不要被人发现……”

  女神未曾赏赐她一个眼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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