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决定6

我们连夜钻进了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物附近的下水道中。

我们刚进入下水道，大雨便滂沱降下，这里的水位也开始不断升高，我们赶紧往下水道的深处赶去。

雷兰【呼，还好提早进来了。】

夜莱【算你运气好蒙中了。】

雨水顺着泄水设施落在狭窄走道边的臭水沟中，掀起的污水滴裹挟着臭味弥漫在空中。

我甚至借着蜡烛光看到了几只飞奔而过的老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不得不说下雨的时候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更加恶劣。

雷兰【得在这种地方待一段时间啊……】

夜莱【别说了，我的鼻子都快失灵了。】

夜莱【白泡澡了，想念我的小缸缸。】

雷兰【我建议你靠在我身上，我也洗澡了，还喷了香水的，我身上的香味可以覆盖这股臭味。】

夜莱【刚好，我也困了。】

夜莱居然没有讽刺我，甚至没有犹豫也没有害羞，直接靠在了我身上，闭眼休息了起来。

她的呼吸让我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我们各自坐在之前准备好的毯子上，相互依偎着。

如果说这幅画面会让旁人觉得温馨和谐的话，对我来说就完全不是那样了。

自己心仪的姑娘离得那么近，试问哪个男人不会有激切的反应？

我的某个器官反应最为剧烈……

没错，就是心脏，我的心脏正怦怦跳个不停……

希望夜莱不要听到我这丢脸的心跳。

另一个部分也硬了起来……

没错，就是肌肉，让女孩子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肯定不能用软趴趴的肥肉去迎接她。

我们这样待了一会，外面的雨势似乎在不断加剧，使得地下的水流也跟着涌动了起来。

污水被源源不断地从上游推到下游，臭烘烘的味道越发浓烈，持续污染着我们的鼻子。

雷兰【我们跟这个地方可真是有缘啊……这气味让我想起小时候掏粪的感觉。】

夜莱【掏粪？】

听到我说话，夜莱抬起头来看着我，烛光下她的眼睛水灵水灵的。

夜莱【之前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雷兰【这个……不是什么好事情嘛。】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是一段非常不堪回首的过去。

雷兰【有兴趣？想听吗？】

夜莱【废话。】

她掐了我胳膊一下，嗯，是熟悉的感觉。

雷兰【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被库克先生收养的……】

夜莱【嗯。】

夜莱应了一声，又补了一句……

夜莱【你跟你库克大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很多遍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

雷兰【但在遇到库克先生之前，我是被教堂的孤儿院收留的，虽说是收留吧，但实际上没几个人关心里面孤儿的死活，日常生活大多靠孤儿们自己来维持……】

雷兰【我懂事以后也得给大家干活，最多的就是铲粪，那味道跟这里有一拼……】

雷兰【那时候做饭也是轮流做的，我经常铲完粪后，把手上的脏东西往墙上一抹，就去给大家做饭了。】

夜莱【你们的味觉都是跟吸血鬼学的吗？这么恶心也能吃下去？】

雷兰【那时候有东西吃就不错了，饿的时候吃什么东西都是直接塞进喉咙的，根本不会尝味道。】

夜莱【嗯，也是，我饿急了连臭烘烘的老鼠的血都能一口吸干。】

雷兰【哇啊！你这个干得比我恶心多了！】

夜莱【活得久了，什么恶心的事情会没经历过？】

雷兰【活得久啊……对了，总是你在听我的过去，你的过去呢？能跟我说说吗？】

夜莱【我的过去……】

她念叨着，重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夜莱【最重要的事情白天的时候已经跟你说过了……】

声音从我的颈部爬上来，这种感觉让人十分奇妙。

夜莱【剩下的就是……后来我伪装成可爱的小女孩，不断利用人们的保护和帮助，渐渐在人类世界里站稳了脚跟，但依旧不得不面对自己是个吸血鬼的这个事实……】

夜莱【有一次我借住的家里来了小偷，我因为害怕一不小心就杀了他，我贪婪地吸干了他的血，把借住的那家人全吓坏了，他们全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放过他们，我只好连夜逃离……】

夜莱【离开那个家后，我决定不再依赖人类生存，躲进了附近的山林里……】

夜莱【我先是尝试抓兔子松鼠这种小动物，吸它们的血替代人血，虽然也管用，但是血量太少，功效也远不如人血，很难吃饱，我又不敢招惹熊一类的大动物……】

夜莱【于是我开始试着捕猎出没在山林里的强盗山贼，因为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所以我可以肆意杀戮……】

夜莱【后来当我发现吸血多了会变得强大，进化出一些能力后，我开始了更大范围的捕猎……】

夜莱【然后我遇到了一个老吸血鬼，他教了我很多吸血鬼的事情，我开始学会飞行的能力，学会如何提高吸血的效率，学会如何躲避天雷，等等……】

夜莱【因为不像很多吸血鬼那样还没有成长起来就被天雷杀死，我很幸运地通过老吸血鬼的指导躲过了很多次天雷，变得越来越强大……】

夜莱【我也变得越来越贪婪，除了血液之外，我还渴求财富，我开始盯上纸醉金迷的贵族老爷们，利用自己的外貌和能力，我从他们手中抢了很多东西。】

夜莱【最后旧大陆很多国家的贵族都悬赏要缉拿我，还雇佣了很多吸血鬼猎人。迫不得已我就抢了一位国王的王冠和权杖后跑到了新大陆，把这些东西变卖后换了一栋房子。】

夜莱【也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那里。再后来……我还干着以前的事情，吸血，抢劫，把那房子的地窖用财宝填满，然后就是做好准备躲那一次天雷了……对了……】

夜莱【那次躲天雷的时候，居然还有很多提着枪非常吵闹的家伙跑到了我的树洞附近，他们都穿着很整齐的制服，我还以为是政府主动了军队来围剿我……】

等等？提着枪非常吵闹的家伙？穿着整齐的制服？是那些亚利人？

雷兰【你把他们怎么了？】

夜莱【当然是解决掉了，虽然是冒着随时要被天雷劈到的风险出去的，但是放着他们搜查的话迟早会暴露我的树洞的。】

雷兰【这……这也太巧了……简直是无巧不成书！】

夜莱【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雷兰【原来还是你救了我，不过你那时候并不知道吧。】

夜莱【嗯？我救了你我还能不知道？】

雷兰【不不不，唯独那次你不知道。】

夜莱【啊？哪次？】

雷兰【你说的那次穿着整齐制服的人，他们不是奔着你去的，他们是奔着我来的，在被你放倒之前，他们在追杀我，他们是被我和库克先生偶然撞到的亚利侦察兵。】

夜莱【哈？】

这回轮到她惊讶了……

雷兰【他们担心我们回去报信，所以穷追不舍。当时下起了雨，他们的枪用不了，我也找不到方向，就在林子里一直跑，马上要被他们追上的时候，他们突然就被什么东西攻击，然后我才得以逃脱的。现在想来，那就是你吧。】

夜莱【原来是这样……】

她的表情突然阴森起来……

夜莱【居然敢动我的仆人！早知道就把他们千刀万剐！】

夜莱咬牙切齿地说道。

雷兰【呃……不对吧，那时候我还跟你没关系……】

夜莱【怎么没关系？冥冥之中自有天命，你和我的关系早就注定了。】

雷兰【天命……对了，那个天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命中注定的诅咒？】

夜莱【我也不知道，或者就是自然的平衡吧。】

雷兰【平衡？】

夜莱【如果没有天雷，吸血鬼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活动，不断地同化出新的吸血鬼，凭借吸血鬼的能力，没有数量优势的人类根本抵挡不住，用不了多久人类就会被吸血鬼淹没吧。】

雷兰【也、也是啊……上天还真是公平，给了我们人类一条活路……

夜莱【一旦被天雷击中，不管能力多强大的吸血鬼都会被烧成灰烬，不留下一点痕迹。】

雷兰【这么厉害啊……】

夜莱【不然，这世界哪有人类的容身之处？】

她耸了耸肩。

雷兰【确实……这样对比起来我们人类真是弱小，只能在上天和光明神的佑护下生存。】

夜莱【弱小吗？】

她盯了我一眼，两道秀丽的眉毛揪结成的一团……

几秒过后她的眉头马上就舒展开了，还俏皮地笑了起来。

夜莱【在天雷来临前，吸血鬼为了屏蔽自己的特征，降低被击中的可能性，体质会变得虚弱，甚至可能比普通人还弱小，那时候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反抗不了哦。】

雷兰【反抗不了？】

夜莱【要试试吗？】

雷兰【不、不要啦……】

我咽了口口水，摇摇头。

夜莱【以前有一种职业叫做吸血鬼猎人，他们就会专门趁着天雷来临前后偷袭躲藏的吸血鬼。】

夜莱【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没有那种人了……】

夜莱【如果他们来找我的话，你一定要自己逃走。他们是不会放过与吸血鬼有关的人类的。】

我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