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容妤——变了
康熙的旨意传到乌拉那拉府时,费扬古正在教容妤认字。
其实就是陪小丫头玩闹,话都说不清楚,认什么字。
小丫头坐在父亲膝头,胖乎乎的手指戳着《三字经》上的墨字,念得颠三倒四。
"大人!"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宫里来旨意,命格格每月初五、十五入宫陪伴太子。"
费扬古手中茶盏一晃,碧螺春泼湿了袍角。自昨日他亲自从宫里接回容妤,他就去求见皇上,最后皇上退了一步,不让他乖乖宝天天去皇宫了。
"阿玛?"容妤仰起小脸,杏眼里盛着懵懂的天真,"是去找太子哥哥玩吗?"
费扬古看着女儿发间晃动的珍珠流苏——那是离宫时太子亲手给她戴上的东宫之物。
喉头发紧,脸色难看,他家小格格都还没长大呢,他就有被财狼惦记的感觉了:"是,但容儿要记住,太子殿下是储君..."
"太子哥哥给我吃糖!"容妤已经欢快地拍起手,压根没听进父亲的叮嘱。
她蹦下地转着圈,鹅黄裙摆绽开如初春的连翘,"还要看大白小白!"
翌日清晨,乌拉那拉夫人给女儿换上簇新的藕荷色衫子,系腰带时发现小丫头腰身又圆润了些。容妤乖乖站着让乳母梳头,突然奶声奶气地问:"额娘,太子哥哥这两天没来找我玩?"
铜镜里映出母亲骤然苍白的脸色。乌拉那拉夫人蹲下身,将女儿腕上那只嵌着东宫印记的鎏金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宫里规矩大,太子殿下要读书,要过几日.."
"那我去找他!"容妤眼睛亮得像晨星,转身就要往门外跑,被乳母一把抱住。小丫头在嬷嬷怀里扭成麻花,珍珠发绳都散了,"现在就去嘛!"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三个月反复上演。每到入宫日,容妤天不亮就爬起来催着梳妆;回府后总要闹几天脾气,直到把太子给的各色玩意儿——会唱歌的西洋八音盒、嵌宝石的珐琅小镜、甚至半人高的布老虎——全都摆在枕边才肯入睡。
而紫禁城里的胤礽,正在乾清宫的汉白玉阶上焦躁地踱步。
太子穿着石青色团龙便袍,腰间缀着的和田玉佩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他忽然停住,转头对贴身太监道:"去传孤的令,明日召乌拉那拉格格入宫。"
"这..."太监扑通跪下,"皇上说过每月只能..."
"啪!"一记耳光甩在太监脸上。
胤礽眼底漫上血色,声音却轻得像羽毛:"你是谁的奴才?"
当夜毓庆宫的烛火亮到三更。
胤礽伏在案前,面前摊着容妤上次落下的手帕——素白杭绸角上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他用指尖描摹那拙劣的针脚,忽然将帕子按在胸口,那里泛起陌生的绞痛。
"殿下?"李嬷嬷捧着安神汤进来,被太子阴鸷的眼神吓得手抖。
自从皇上限制小格格入宫次数,太子就像变了个人,性情阴郁了不少,眼眸漆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