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我不是SAI（2）

　　旁侧，进藤光观望着这盘棋，眼眶里浮起水雾，又缓慢地湮没。

　　三年多了，他真的，又看见了藤原佐为的棋……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藤原佐为真的回来了。他围棋的风采，活生生地在棋盘上跃动着，是棋神的风采。

　　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看棋，谁都没有注意到进藤光脸上的泪水。泪水砸在手背上，进藤光也没有去擦拭，目不暂舍地看着这盘棋。

　　舍不得，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直到这盘棋终局。

　　塔矢行洋落下最后一枚白子后，便抱着双臂望着棋盘。罂伱舞催促藤原佐为：

罂伱舞：“下哪？佐为？”

却听藤原佐为说：

藤原佐为：“我赢了半目。”

　　进藤光也算出了塔矢行洋赢了半目，又是一滴泪水滑落，赶紧用手去揩拭。塔矢亮和罂伱舞侧目来看，才发现进藤光脸上布满泪痕，也是双双一怔。

　　小光……你看出这是SAI在下棋了吗？罂伱舞在心里问着。

　　塔矢亮则继续将目光落回棋盘上。

　　SAI……又赢了。

　　.

塔矢行洋再次抱住双臂，抬起沉冷的眸子来：

塔矢行洋：“罂伱，你……到底是什么人？”

　　罂伱舞一怔。塔矢行洋再度蹙起眉头。当初他问进藤光是不是SAI的时候，进藤光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现在，居然又在罂伱舞脸上重现了……

　　罂伱舞垂下头去。在塔矢行洋跟前，她真的不想说假话。塔矢行洋再望向满脸悲伤的进藤光，问：

塔矢行洋：“你和进藤光，过去认识吗？”

　　父亲……也意识到进藤光和罂伱舞之间不一般的渊薮了。既然罂伱舞敢跟塔矢行洋下这盘棋，应该早就准备好答案了吧？塔矢亮等待着罂伱舞的回答。

　　等待她承认，自己就是SAI……

　　可是，罂伱舞结结巴巴地开口说：

罂伱舞：“我……我就是罂伱舞啊。今年十五岁。是罂伱崇之的小女儿。”

塔矢行洋：“不。我是说，你的围棋……和SAI很像。你认识SAI吗？”

塔矢行洋单刀直入地问。

　　.

　　藤原佐为一怔，也呆呆地望着罂伱舞。这个问题很为难，可小舞总是要面对这个问题的，她会怎么回答呢？她就要向众人承认自己是SAI了吗？

　　她曾经说过会承认的。她大概就要承认了吧。

　　罂伱舞纤细的手指攥了攥裙摆，又不自禁松开，说道：

罂伱舞：“不认识。”

塔矢行洋：“你就是SAI吗？”

　　塔矢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真是一个重要的时刻。

　　罂伱舞痛苦地蹙起眉头。她应该承认自己是的，对吗？她早就准备承认自己是SAI的。可是，在看到藤原佐为和塔矢行洋下出这样精彩的围棋的时候，她又犹豫了。塔矢行洋和别的人都不一样，他和藤原佐为棋逢对手，是真正的知音，她不想在塔矢行洋面前还冒充佐为。

罂伱舞：“我不是……”

　　塔矢行洋的眉头蹙紧了，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塔矢亮也不可置信地望着罂伱舞。

　　她不是SAI？她为什么要回答自己不是SAI？这盘棋，不是明显是SAI下的吗？

　　这盘棋下得如此明显。所有看过SAI棋谱的职业棋士，都会认为罂伱舞就是SAI！

　　塔矢亮希望塔矢行洋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可是，塔矢行洋只是蹙眉望着罂伱舞，沉默着。旁边的进藤光怔忡地看着棋盘，对罂伱舞做出的回答，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答案。

　　但是……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如果罂伱舞不是SAI……如果罂伱舞不是SAI……那SAI到底是谁？罂伱舞的棋为何与SAI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