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较量案（6）

警局会议室的日光灯在凌晨三点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李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第三次把放大的符号照片推到投影仪下。

李旭淮用红笔在白板上反复描摹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染着雨水的衬衫领口。

"像甲骨文的变体，但笔画走向完全违背造字规律。"李旭淮突然转身，白衬衫下摆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除非......这不是文字，而是某种坐标系统。"

杜城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盯着白板上纠缠的符号，喉结上下滚动："坐标？你的意思是凶手在给我们下战书？"

话音未落，廖岩抱着新的尸检报告撞开会议室的门，额前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

"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特殊金属粉末，成分和之前爆炸现场残留的次声波装置外壳完全一致。"

廖岩将报告重重拍在桌上，眼睛闪着冷光，"更重要的是，死者胃里发现微型定位芯片，激活时间正是爆炸前三小时。"

空气瞬间凝固。

李晗感觉后颈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她突然冲向电脑，疯狂敲击键盘调取监控。

当屏幕上跳出周远家附近的卫星地图时，她的手指死死按住某个坐标点："锦华超市的地下停车场，那里的监控在爆炸时段全部失灵！"

杜城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咖啡杯里的冷咖啡溅出来："调全市交通监控，查周远那一小时的所有行动轨迹！"

他转身要走，却被李旭淮突然拽住袖口。

"等等。"李旭淮的目光死死盯着白板上的符号，突然用红笔将其中三个符号圈起来，"这三个点连起来，正好是锦华超市的方位。凶手早就知道我们会怀疑周远，他在故意引导我们进入陷阱！"

话音未落，警局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李晗的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个带着变声器的机械音从音箱里传出："恭喜各位，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杜城迅速掏出手枪，警惕地扫视四周。

屏幕上出现一段实时画面——暴雨中的一个废旧工厂，某个黑影正在搬运圆柱形金属罐，罐体表面泛着诡异的幽蓝光芒。

"次声波炸弹升级版，十五分钟后自动引爆。"机械音带着得意的笑，"猜猜看，这次我把它藏在了哪里？提示一下，和你们最亲爱的同事有关哦。"

画面随即变成雪花屏，李晗疯狂敲击键盘，但所有系统都陷入瘫痪。

"沈翊！你的画像！"廖岩突然大喊，"之前你画出的凶手侧写里，有张图纸上的符号和这些一模一样！"

沈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冲进办公室翻出那份被烧得残缺不全的画像，手指在某个细节处剧烈颤抖。

沈翊的指尖几乎要将烧焦的画纸戳出洞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这里……这个齿轮状的标记，和面包车上的符号共用同一种笔锋。”

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里映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凶手在故意混淆视听，周远根本不是主谋，而是被利用的棋子！”

杜城的后背瞬间绷紧，警服下的肌肉高高隆起。他死死攥住对讲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所有人听令！停止追捕周远，重点排查锦华超市周边三公里范围！”

话音未落，整个警局突然剧烈震颤，天花板的吊灯左右摇晃，簌簌掉落的墙灰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是次声波！”廖岩突然捂住耳朵，痛苦地半跪在地，“频率在逐渐增强，他已经启动了某个装置！”

李晗的鼻腔瞬间涌出鲜血，她却浑然不觉，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继续疯狂敲击键盘：“防火墙被攻破了！所有监控画面都在倒计时！”

投影仪突然自动启动，一道扭曲的黑影投射在会议室的白墙上。

那黑影戴着机械面具，眼洞处闪烁着猩红的幽光，右手把玩着一枚金属球，在掌心不断旋转：“杜队长，你的同事们都很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机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像无数钢针刮擦耳膜，“知道为什么选在雨夜作案吗？雨水能掩盖次声波的传播轨迹，就像现在——”

黑影突然将金属球狠狠砸向地面，屏幕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杜城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重重磕在桌角，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廖岩正扶着抽搐的沈翊，而李旭淮死死盯着屏幕，喉结上下滚动：“这个角度……他身后的钢架结构，是港口三号仓库！”

警笛声撕裂雨幕，杜城的越野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

当他们赶到仓库时，铁门半开着，昏黄的应急灯在水雾中晕染出诡异的光圈。

李晗突然拽住杜城的胳膊，声音发颤：“不对，这里太安静了。按照推算，次声波炸弹应该产生持续的低频震动，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杜城的手刚触到仓库大门，冰冷的金属突然泛起蓝光。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却见李旭淮已经冲进仓库，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符号里的坐标是误导！真正的装置藏在镜像位置——地下排水系统！”

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潮湿的泥土中伸出无数金属触须，瞬间缠住李旭淮的脚踝。

“小心！”廖岩扑过去拽住李旭淮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肤。

杜城举枪射击金属触须，子弹却被诡异的磁场弹开。

李旭淮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突然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触须表面：“这些是生物电流控制的纳米机械！快切断电源！”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李旭淮突然扯开领口，露出脖颈处的微型探测器：“次声波频率正在骤变，还有七分钟！”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锈迹斑斑的电闸，“但切断电源会触发备用装置，整个街区都会变成活靶子！”

杜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雨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流进眼睛。

他想起凶手那句“和你们最亲爱的同事有关”，突然转身抓住廖岩的肩膀：“死者胃里的定位芯片！凶手把炸弹位置和芯片绑定了！”

廖岩的瞳孔猛地收缩，他颤抖着掏出尸检报告，泛黄的纸张上赫然印着“芯片序列号：0714”。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李晗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和苍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